当莫屈缓缓睁开双目,他发现自己已不是身在斩旗战的战场上,而是躺在了自己营帐的床榻上。
这个发现让莫屈吃惊不小,于是顿时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却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无比,整个人无比疲惫,便仿佛自己的一身骨骼都曾经被人拆散过一样。
然而,莫屈当下却顾不得身体的异样,只环顾了自己营帐一圈,面有困惑,心头暗自纳闷:“奇怪,我不是在斩旗战的战场上么?怎么却睡到这里来了?”
这么想着,莫屈很快又发现自己身体竟然被缠满了包扎伤口的白纱布,白纱布里面还有着刺鼻的膏药味传来。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古怪了,莫屈当下只大感困惑,心中急于要弄明白这一切的根源,于是便不顾身体的疲惫,挣扎着就要从床榻上而下。
然而,便在这时,帐门帷布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掀而开,一个一头白发披肩而落的绝美青年人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床榻上醒过来的莫屈,白煜顿时也是吃了一惊,继而一脸欢喜,赶忙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旁,把意欲要下床塌的莫屈扶住,皱眉道:“三弟,你如今一身是伤,理应躺在床上好好歇息才是。”
闻言,莫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的白纱布,只一脸不解的看着白煜问道:“我一身是伤?”
眼见莫屈一副完全不知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模样,白煜却也是大感诧异,好一会才皱眉看着莫屈,不答反问道:“三弟,你莫非是记不起来在斩旗战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斩旗战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迎着白煜困惑的目光,莫屈只一脸茫然的挠头道:“我只记得我夺了蛇弓营六面军旗,躲在小树林里被他们给困住了。”
闻言,白煜终于确信莫屈是忘记了自己在斩旗战上盔甲炸裂开来的事情了,只一脸痛惜的看着莫屈,心内暗道:“看来大夫说得没错,我三弟在这次的巨变中连脑子都受到了震荡,不然如今他也不会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么想着,当下白煜便只得耐着性子,把在斩旗战上突如其来的一场巨变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告知了莫屈。
听完白煜一番话,莫屈整个人却是傻了眼,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只伸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二哥,你是说我在斩旗战上突然炸裂开来了?连我一身盔甲都被炸碎了?”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莫屈,白煜微微点头,笑道:“你不止一身盔甲都炸裂开来了,你炸裂开来时所产生的一道强大气流波还席卷了方圆百里一带,震伤了许多生灵,在你晕迷的这七天里,周围可是有很多牧民找上我们铁西军来,让我们赔偿他们的牛羊。”
闻言,莫屈再一次傻了一眼,好一会才怔怔问了一句:“我……我晕迷了七天?”
“嗯。”白煜再次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莫屈的脑袋,一脸庆幸的笑道:“还好大夫说你只是在这次炸裂中轻轻震伤了一下脑袋,其他方面倒是并没有大碍。”
这么说着,白煜又偷偷瞥了一眼莫屈一身的白纱布,面上却是不禁露出了几分心虚,继而满目忧愁。
白煜神情的异样被莫屈清楚捕捉在眼里,当下跟着白煜的目光往自己一身的白纱布看了一眼,不禁又皱眉问道:“二哥,你说我只是被震伤了一下脑袋,那我这身上的白布又是怎么回事?”
听得莫屈的问题,白煜一时却是眼神游移,躲躲闪闪的却不肯正面回答莫屈的话,只敷衍似的说道:“没什么事,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眼见白煜面有心虚,莫屈一时又哪里会信白煜的话?只伸手就要把自己手臂上的白纱布撕开,去擦看自己手臂的情况。
见状,白煜却是大吃了一惊,慌忙伸手制住了莫屈的举动,然而,迎着莫屈灼热的目光,他一时无奈,便只得叹了口气,和莫屈轻声道:“三弟,你身体每一处皮肉都在这次的异变中给烧焦了,虽然大夫当时就用治愈火伤的药膏把你全身都给敷上了,但大夫说即便最后治愈了,你的身体也会留下永不可磨灭的伤疤。”
这么说着,白煜为免莫屈情绪低落,便又伸手轻轻拍了拍莫屈的肩膀,安慰道:“三弟,还好这次不幸中万幸,你的脸倒是没什么大碍,没被盔甲给烫焦,至于身上的伤疤嘛……咱们男人大丈夫,自然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再说了,在咱们铁西军内,你身上没几道伤疤,你还真不敢说自己是铁西军的士兵……”
莫屈其实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火伤,所以当下听着白煜滔滔不绝的劝慰,他只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二哥,那我想要救出来的那两个蛇弓营弓兵他们怎么样了?”
没想到莫屈在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别人的安危,白煜一时之间不由得对自己这个结义三弟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只觉自己这个结义三弟乃是当世真义士,自己能和这么一个少年人结为异姓兄弟实在是一件极有福气的幸事。
然而,眼见莫屈双眼中的焦急担忧,白煜一时也顾不得感概了,只又轻轻拍了拍莫屈的肩膀,微微笑道:“放心吧,因为你炸裂开来时所产生的一道强大气流波把小树林的火给扑灭了,那两个人安然无恙,只是被烟火呛到了一下。”
听得白煜的回答,莫屈这才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虽然,他在这次身体炸裂中失去了最后一小段的记忆,但那两个被他敲晕的蛇弓营弓兵他还是记得的,所以刚才听到白煜说自己冲进火海是为了救那个两个蛇弓营弓兵时,他心里顿时就担忧因为自己的缘故又一次使人无辜丧生。
还好,最后这两个蛇弓营弓兵能够平安无事,不然莫屈知道自己的人生必将又增添上一条自己永远无法赎罪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