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歌知道这群沙骑帮马贼的来历,但是当下他跟着夜小刀所指方向看去,却只能在昏黄的篝火中看到一片模糊的马贼身影,并没有没有看到这群马贼脑袋上裹着的头巾,上面是否绣了字。
自顾细看了一通,牛歌还是无法看得清这些马贼头巾上是否绣了字,于是便只得皱眉和身旁夜小刀问道:“小刀,你眼力咋这么好?我怎么就看不到这些家伙头巾上绣了字?”
闻言,夜小刀看了一眼满脸困惑的牛歌,却是没有回答牛歌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上次晕迷醒过来后,自己的眼睛忽然就能在黑夜中视物了,而且看东西跟白天比起来一点差别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选择装作没听到牛歌的话,只皱眉凝望着身前的一群沙骑帮马贼,转动脑子思索着自己和牛歌此刻要怎么办?到底是要悄悄离去,还是要涉险从这群马贼中而过?
然而,就在夜小刀陷入沉思的时候,便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极其有力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夜小刀只以为这是牛歌要缠着自己问个明白自己为什么眼力这么好,于是顿时一脸不耐烦,只头也不回的骂道:“滚一边去,别烦小爷,小爷在想事情!”
“哦?小兄弟你在想什么事情?”
一道雄浑的男人声音接过了夜小刀的话,夜小刀顿时听出来了这说话的人并不是牛歌,当下下意识扭头看去,映入眼中的一张脸,却让他整个人都错愕了。
站在夜小刀和牛歌身后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约摸四十左右年纪,腰间别着两把看起来像斧头形状的东西,上面凝固着一层厚实的泥沙。
此人一身黝黑的肤色彰显了他常年在大漠烈日下活动,裸露着的上半身肌肉极其壮硕,上面布满一道道骇人的伤疤,人又长得浓眉大眼,一把赤红色的浓密络腮胡分外醒目,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这是一个极其硬朗的汉子。
然而,此刻这个外貌粗犷的汉子却是在对着夜小刀和牛歌笑得极其和气,一点和他凶神恶煞的外表不相像。
不过,虽然这个红胡子汉子笑得很和气,但这大半夜的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之地突然有这么一个汉子从自己身后如同鬼魅般冒出来,夜小刀和牛歌还是被吓得够呛,两个人,两张脸都是没有什么血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向来机敏的夜小刀先回过了神,当下他本想往后挪几步,从这红胡子汉子手下脱离,却惊骇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这汉子仿佛漫不经心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大手。
这一下,夜小刀才终于明白自己遇上的这个红胡子汉子来头不简单,至少是一个会武功的了,而且看起来武功还比自己要高强许多。
眼见夜小刀满脸惊骇的看着自己,红胡子汉子却是笑了笑,扫了一眼夜小刀和牛歌,问道:“二位小兄弟,你们这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鬼鬼祟祟的躲一旁偷看我莫某人的兄弟们,这是意欲何为呀?”
“莫某人?”
夜小刀皱眉低头在心内小声嘀咕了一句,继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张干净而俊秀的鹅蛋脸再度变色,只抬头惊讶看着身前的红胡子汉子,失声惊呼道:“你是沙骑帮的帮主——莫龙!”
听得夜小刀的惊呼声,牛歌也顿时面上再度变色,只瞪大着眼珠子看着身前的红胡子汉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夜小刀和牛歌都从来没有见过莫龙,但这个人的名字,他们在铁西军内却无数次听到士兵们提及。
他们知道,这个名叫莫龙的人乃是沙骑帮马贼的贼首,统领着沙骑帮马贼纵横在西州和大沙国边境一带,一身武功据说已有化虚境五层的实力,在这西州边境一带,除了铁兆天之外,便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然而,让夜小刀和牛歌感到害怕的不是这莫龙高深莫测的武功,而是一些流传于西州境内有关于莫龙这个人的传说。
在西州境内,一直有人传说这莫龙修炼的武功是一种源自血魔族的上古魔功,要让他的武器自噬其血,才能展露其武器无坚不摧的锋芒。
想到这个恐怖的传说,夜小刀和牛歌下意识看向了莫龙一身密密麻麻麻,看起来极其骇人的疤痕,然后又齐齐把目光落向了莫龙腰间别着那两把凝固着一层厚厚泥沙,宛如斧头形状的古怪东西,最后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打了个冷颤。
然而,虽然夜小刀和牛歌都面露惊骇之色,但莫龙脸上和气的笑容却一直没有变,搭在夜小刀和牛歌肩膀上的两只手只忽然用力一捏,便把夜小刀和牛歌宛如拎小鸡一般捉了起来,只往前用力一扔,笑道:“二位小兄弟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留下来作客吧。”
随着被莫龙用力一捏肩膀,夜小刀和牛歌都顿时感觉到从莫龙的大手里有一股强劲霸道的内力涌入自己的身体,随后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软绵绵了,再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由莫龙把自己重重扔在地上,宛如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知道自己二人再也脱身不得,要受擒于这莫龙贼头之手,牛歌此刻便越发后悔自己这次听了夜小刀的怂恿,跟着夜小刀溜出了铁西军,继而想到自己和夜小刀这次是要来追莫屈的,便又把心中的怨气转嫁到了莫屈身上,只在心里对莫屈骂开了花。
……
“阿嚏——”
鼻子莫名一阵酸痒,让莫屈情不自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也让莫屈终于从晕晕欲睡的状态中稍微清醒了些许。
揉了一下还略微有点发痒的鼻子,莫屈不禁一脸恼怒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娘的,是谁在背后骂我?”
便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莫屈顿时打了冷颤,情不自禁缩起了脖子,这才知道自己无故打喷嚏,是夜宿在大漠之中受了风寒之故。
伸手紧了紧自己的衣衫,莫屈记得,自己刚才四周都没有一丝风的,可现在又有夜风在吹了,这让他有点摸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当看到东边天际似乎已有了一丝曙光,莫屈便知道这夜晚即将落幕要迎来黎明了,自己这一觉却是睡得挺久的了。
往流牧云叛军的方向眺望了一眼,当看到那里依然有火光,莫屈轻轻叹了口气,只当是自己猜测错误了,这流牧云并没有要引部突围的意思。
于是,他便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久坐有点僵硬的手脚,然后大步便走回了白马营的扎营地里。
一入扎营地,莫屈这才发现因为自己命令的缘故,这一夜有很多白马营士兵在彻夜守夜。
这些白马营士兵虽然守了一晚上的夜,但大多虽然神情疲惫,但却还是能够保持住精神,他们一见到莫屈,便纷纷行礼。
然而,莫屈这一路走去,却还是发现了有一个守夜的士兵打起了瞌睡。
更让莫屈感到好笑的是,这守夜士兵一边在打着瞌睡,一边还时不时会打一个冷颤,身子一抖一抖的,显得很滑稽。
想到这士兵能在么寒冷的夜风中也睡得着,莫屈便知道这人实在是疲惫至极了,不然也不会睡着,于是便也不忍心怪责这个士兵,只轻脚走到了这个士兵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下。
在熟睡中被人猛地一拍肩膀,这士兵顿时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只吓了一大跳,险些整个人都没跟着跳起来。
然而,待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莫屈时,这士兵顿时就骇然变色,忙把手中长枪用力插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倒在地,对着莫屈躬身抱拳,低头战战兢兢道:“将军,属下罪该万死!”
没想到这士兵看到自己会如此惊惶,莫屈初时还有几分错愕,但转瞬便知道这士兵是害怕自己会追责他守夜打瞌睡之罪,于是便赶忙伸出双手将这士兵扶起,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是平和的,开口笑道:“没事,没事,刚才我自己也睡着了。”
被莫屈双手搀扶而起,这士兵只一脸的难以置信,显然他也是没想到莫屈居然会不怪责自己,这让在白煜营下受惯了白煜严苛作风的他颇有几分意料不及。
把满脸错愕的士兵扶起,莫屈又再度伸手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东边天际已在逐渐要亮开的天色,笑道:“这天都要亮了,看来那流牧云也不会引兵突围了,你这守了一晚夜也是累了,赶紧回自己营帐睡去吧,这外面天冷,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听着莫屈的话语,这士兵一时只满脸的感动,然而,便在莫屈说着话的当口,突然,从白马营扎营点的西面传来一阵大乱,有白马营守夜士兵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敌袭——”
继而从白马营扎营点西面有一队白马营守夜士兵疾步而来,在扎营点内相互奔走大喊:“敌袭!敌袭!流云军来了!大家伙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