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看着自己身前晕迷少年人那一张菱角分明的脸,青年人许久后才面带不可置信的呢喃道:“像,像,真的很像……这鼻子和眼睛像极了我姑姑,这脸型和嘴巴则十足十和我姑父一样……”
这么呢喃着,青年人忽然把目光从莫屈面上移开,抬头看向抱着的尔歌和站在一边的莫龙,问道:“二位可是打探清楚了这年轻人的身世来历了么?”
闻言,莫龙没有说话,但尔歌却瞥了一眼自己怀中晕迷不醒的莫屈,开口接道:“这小子的身世来历我问过他了,他说他是中都城人,老爹是一个屠户,老娘是一个赌妇。”
听得尔歌的回答,青年人和莫龙都为之一怔,但只一会青年人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只静静凝视着莫屈的脸庞,摇头轻声道:“这年轻人这么小的年纪就有造势境的武功,而且还是铁西军的将军,他的身世来历绝不止是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来历……”
便在青年人这么条理分明的分析着的时候,莫屈忽然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直让看到这一幕的青年人顿时收住了声。
缓缓睁开双眼,当映入眼眸中的是一个腹部缠着绷带的青年人,莫屈顿时大吃了一惊,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身旁还站着一个莫龙和抱着自己的尔歌。
努力回忆了一下,莫屈很快就记起来了自己刚才明明是位于那神秘地道在边沙城中的出入口,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如今怎么就身在了这么一个地方?
想不出来莫屈干脆也不去想,只挣扎着就想要从尔歌身上挣脱而下,然而,他这才刚一有所动作,他身旁的莫龙便顿时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他就清楚感到有一股无可抵御的威猛内力从莫龙的大手里涌进自己的身体里,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对于身体的这种感觉,莫屈已经试过了很多次,他知道这是武功比自己高强的人所施展的一种能够制住自己的手段,自己对此根本无法破解。
然而,当下虽然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从莫龙和尔歌这两个高手手中逃脱,但莫屈还是气不打不一处来,只怒目着莫龙高声嚷道:“你这红胡子贼人堂堂一个化虚境的顶尖高手,难道就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么?你有本事就放开我,堂堂正正的把我打服!”
听着莫屈怒气冲冲的大嚷声,莫龙当下却并没有生恼,只看着莫屈微微一笑道:“你小子这么一点武功还不配让我动手。”
眼见莫屈听完莫龙的话后显得越发愤怒,尔歌不禁也笑了,紧跟着接了一句:“也不配跟我动手。”
莫龙和尔歌的话语着实让莫屈感到内心愤怒,而让他愤怒的是——因为他知道这二人所说的都是事实,凭自己才造势境五层的武功,他确实不是莫龙和尔歌的对手。
在这一刻,莫屈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自从参加完中朝好武功后,因为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练武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少了,在这一段时期里,他除了练成十八水龙掌之外,在武功上的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进展,功力更是一直停滞在造势境五层很久不见精进。
“他娘的,这次我要是能够脱身,回去我一定苦练武功,等下一次再见到这两个贼人时,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看着面上带笑的莫龙和尔歌,莫屈一时只觉得他们这是对自己轻视的嘲笑,心内忍不住只暗暗咬牙发狠,决意从今往后自己无论每天有多少事务缠身也一定要勤练武功!
当然,莫龙和尔歌却是无法得知莫屈内心里的想法,当下他们只看到莫屈看着他们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心内只对此感到暗自好笑。
便在这时,那床榻上的青年人忽然也对着莫屈笑了,但是他这个笑看起来却显得极其亲切,只宛如看到莫屈就好像看到了他的亲人一般。
没想到床榻上的青年人会对自己笑得这么亲切,莫屈一时也大感意料不及,只满脸的惊讶,于是当下便好奇端详起了这个青年人来。
这一看不打紧,当看到这青年人活脱脱就是自己当日那个生擒了的流牧云,莫屈霎时目瞪口呆,整个人如遭雷击,那模样就跟青天白日看到了鬼没有多大的差别。
看着莫屈呆若木鸡的模样,青年人显然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当下竟是猜出了莫屈缘何惊讶,只对着微微一笑,用虽然听起来蹩脚但也流畅的中朝话笑道:“小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像流牧云?”
看着青年人笑意盈盈的模样,莫屈慢慢回过了神来,当下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两道剑眉紧紧拧成了一团,只对着青年人冷笑一声,问道:“哼,我看你就是流牧云吧?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被我捉走的是假的流牧云吧?”
万没想到莫屈居然一下子就道破了自己精心设下的局,看穿了真相,青年人本来笑着的脸顿时僵住了,与其同时,莫龙和尔歌也齐齐面露惊讶。
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莫屈居然聪慧如斯!
在周围三个人惊讶的注视下,莫屈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只对着青年人冷冷道:“我早就感到这件事情必定藏有蹊跷,没想到你这人还真的使出了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不过……”
这么说着,莫屈顿了顿,目露一丝赞叹,缓缓道:“你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还真是使得精妙,你找来的那个人还真是像极了你,就连我们曲三娘将军都被你骗倒了。”
闻言,青年人终于缓缓舒展开了僵住的一张脸,只目光平静的看了一会面有赞叹之色的莫屈,许久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苦涩笑道:“呵呵,你说错了,我这一招不叫金蝉脱壳之计,我这一招应该叫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之计!”
“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看着青年人面上的苦涩,莫屈不禁轻轻念叨了一句青年人的话语,却是有几分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向来只有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之说,又哪来什么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似乎听到了莫屈的嘀咕声,莫龙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流牧云,想了想,便和莫屈开口道:“小子,这杀敌八百,自损三千,意思就是说得到的胜利远不及付出的代价要大。”
闻言,莫屈却还是不明白莫龙的话语,只歪着脑袋看着莫龙,一脸茫然不解。
见状,莫龙甚是无奈,当下便只好耐着性子把流牧云这一次为了脱身而精心设下的一个突围之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给了莫屈听。
……
在大沙国边沙城内一间府邸里有人夜深在相谈,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地之外的铁西军内一间营帐里却也有人在挑灯夜谈。
这是铁兆天的营帐,而此刻,在这顶营帐里,铁兆天麾下最得力的几个将军——许归、曲三娘、熊曜都一一在列。
只是,坐在铁兆天下首的许归、曲三娘和熊曜此刻都面有几分困惑之色,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铁兆天为什么会突然在深夜将他们叫来?更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这铁兆天还是刚刚才从中都城赶回来没有多久。
原来,在许归三人和莫屈引兵去大沙国协同大沙国边境军围剿流云军的时候,铁兆天却突然收到朝廷密令,被迫要赶回了中都城去,直至今日傍晚时分才刚刚回来。
莫非是朝廷里出了什么大事么?
许归、曲三娘和熊曜面面相窥了一阵,却都无法从彼此眼中看出来一些什么,于是只能在心内暗自猜测这铁兆天刚一回来就把他们召集起来的用意。
似乎也看出来自己最得力的三个部下此刻心内都很疑惑,铁兆天端坐在自己的虎皮大椅上,忽然神情十分疲惫的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天下要乱了。”
铁兆天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许归三人愣了一愣,显然他们都不知道铁兆天这话的意思,然而正当许归张嘴想要问个明白的时候,铁兆天却突然一双虎目咄咄逼人的盯着他们三人,先问道:“听说你们生擒了流牧云?”
闻言,许归三人却是面上一红,面露惭愧之色,曲三娘更是立马躬身抱拳道:“回禀将军,不是我们生擒了流牧云,是莫将军以一己之力生擒了流牧云。”
“嗯。”铁兆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冷冷道:“他也不是生擒了流牧云,他只是拿自己去换了一个流牧云。”
这么说着,铁兆天忽然顿了顿,猛地一拍椅子把手霍然而起,怒声又多加了一句:“而且还是一个假的流牧云!”
铁兆天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当下许归、曲三娘和熊曜听到这句话,竟是同时怔住了,一时只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