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雾散去,一轮朝阳渐渐升高,从橘红色变成了金黄的颜色,光芒普照大地,照耀着铁西军内的每一个角落。
在不屈营的北面,这里的一排营帐十分的新颖洁白,还不曾染上多少风尘,显然是新进才刚刚搭起来的。
而此刻,在这些崭新的营帐里,却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吵闹声。
这是刚才接受完夜小刀训斥后的一群不屈营新兵,他们最后被安排了在这里宿居,所以此刻都在忙着整顿自己的床铺、行李,故而吵闹。
然而,与周围其他营帐的吵闹不同的是,其中一顶营帐里却显得十分平静,和周围吵闹的营帐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顶营帐里,只见有十个汉子正面无表情的铺着自己的床铺,动作是那么的有条不絮,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细碎,让他们看起来一点不像是一群新兵,倒更像是一群纪律严明的老兵,甚至连许多老兵都比他们不过。
虽然动作很轻,但这些汉子整理床铺的速度却并不慢,而且他们的行李显然也很简洁,只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整理妥当了。
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后,这些汉子都聚在了营帐内的一张大木桌上,其中一个高瘦的黄脸汉子和一个精瘦的汉子压低声音道:“水藏大人,那个姓莫的小子刚才我们没看见他,难道说他现在不在这不屈营里么?”
精瘦汉子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听得黄脸汉子的问话,他只警惕的往营帐外扫了一眼,竖起的两只耳朵又跟着微微动了动,当发现外面只有那些新兵的吵闹声,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时,他这才放下了心,瞪了那黄脸汉子一眼,也压低声音道:“说了来到这里后要叫我李离,我们不能再使用我们真实的名字了,不然很容易就被人发现我们的身份了,而从今天起,你们也不必再尊称我作大人了,我们之间的身份是平等的。”
被水藏一通训斥,那黄脸汉子面上一红,显出一些羞愧之色,但却不敢对水藏的训斥表露出丝毫不满的意思,只立马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应了声:“是!”
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话这黄脸汉子是断然不敢不听的,水藏很快就把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只环顾自己身前余下的几位汉子,沉着脸缓缓道:“那小子肯定在这不屈营里,他的门派叫不屈会,而这不屈营显然就是他统领的军营,他如今不在这军营里,想来应是有什么事外出了,应该很快我们就能看见他。”
恭敬聆听完水藏的话语后,其中一个汉子想了想,又大着胆子开口问道:“那……水……”
显然,这汉子本来是想称呼水藏为水藏大人的,但转念想起水藏刚才的训斥,便立马又改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对那小子下手?”
闻言,水藏看了一眼这个汉子,轻声道:“这件事不能急,这里可是铁西军,那铁兆天的地盘,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即便被我们得手杀了那个小子,我们也脱不了身。”
这么说着,水藏又顿了顿,许久后才又继续道:“这一段时日来,我们苦练他们中朝人的言语,为的就是得到今日这个能够靠近那个小子的机会,我们可不能白费了我们这一段时日来的幸苦,此次刺杀计划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不能出半点差错!所以我们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不到最合适的时机我们也不能下手!”
听完水藏的话语,一群汉子面上都露出了一副赞同的表情,并没有人敢有异议。
但那个黄脸汉子想了想,却是突然又和水藏说道:“依属下之见,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获取那个小子的信任,然后再伺机下手。”
难得的,水藏对说话的黄脸汉子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显然觉得自己这个平日行事鲁莽的手下终于会动脑子想事情了,心里多少都有点感到欣慰。
原来,自从水藏上次在不屈会对莫屈的行刺失败负伤而逃之后,在三洋太子的命令下,他回到弄潮国又纠集了一群水忍门暗部精锐暗杀忍者,重新制定了一个行刺莫屈的计划。
因为知道莫屈去了铁西军,所以为了能够成功靠近莫屈,在这一段时日来他便带着这一群暗部忍者苦练中朝言语,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来他们来自弄潮国,然后可以混进铁西军莫屈身旁。
也是他们好运,耐心潜伏看许久后,终于被他们等来了铁西军征新兵的机会,以他们的身手体魄,被挑选入伍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在他们的主动要求下,他们也顺利被安排到了莫屈的不屈营里。
……
在断国山脉上。
许是因为一轮艳阳落下来的光芒越来越炽热,莫屈感受到周围清晨的水汽也在急速消失,于是他明白自己再修炼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便只好收功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巧不巧,牛歌这个时候也正好绕着断国山脉跑完了第十圈,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莫屈的跟前。
看到莫屈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盘腿修炼十八水龙掌法,牛歌便明白莫屈这是要回去了,可是他实在太累了,也压根不想再迈腿动半步,只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和莫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你先回去吧,我不行了,得……得先在这里歇一会。”
没想到牛歌居然累得连立刻会铁西军都做不到了,莫屈一时心里只暗自好笑,但最终却也没有抛下牛歌自己走,而是想着等一会牛歌歇够了再走。
然而,就在这时,莫屈突然听到从自己身前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一阵人的相谈声。
这西州边境本就是中朝人烟稀薄之地,而这断国山脉离铁西军挺远了,则更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平日里莫屈和牛歌在这里修行了可是从来不曾见到过除他们之外的第二个人。
但今日,莫屈却听到自己身前有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