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过刚才被铁华和亚夫行刺一事后,莫屈这一路回程,十分小心翼翼,只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是不引人瞩目的。
所幸,在一场大雨过后,本来就很乱糟糟的南面城门,此刻看起来越发乱成了一团,进城官道上被淋成裸落汤鸡般的百姓当下只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城,让守门士兵忙得不可开交。
莫屈当下混在这进城的一股乱潮中,最终却是平安进入了中都城。
这一入了中都城,莫屈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上净挑一些无人的偏僻道路行走,每走出一步都会警惕的张望一下四周,看有没有护龙四象卫的身影。
因为他明白,经过刚才在城门外的一场大战后,此刻在中都城内,这护龙四象卫一定都在追查着自己和牛鸿的行踪。
看着街道上因为一场雷雨停歇过后,又有许多刚才躲在街道两旁屋檐下避雨的人纷纷涌上街,让街道看起来比平日更人来人往,莫屈不得不在心内暗自感谢这一场雷雨对自己的帮助。
跟着拥挤的人潮一路前行,莫屈在经过一间布庄时,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抬头看了一眼这一间布庄,莫屈当下没刚让自己过多停留在街道上,迈步就走了进去。
这一间布庄并不大,只有一个身材精瘦的汉子在柜台处看店,当下看到莫屈走进自己店中,这精瘦汉子顿时就走出柜台,往莫屈迎了过来,一边堆笑问道:“客官,要买布?”
没有理会走到自己身前的精瘦汉子,莫屈只环顾了一下店内堆满的一匹匹五颜六色的布,然后这才和身前的精瘦汉子问道:“我要一匹黑布。”
只觉莫屈说话甚是直接,当下那精瘦汉子略微有几分错愕,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只把莫屈带到了店内一匹黑布前,替莫屈介绍道:“这是本店上好的黑布,乃是中都城最好的织染布坊出产,绝不掉色,价钱也公道……”
不等这精瘦汉子把话说完,莫屈却是显然并不想听这个汉子多说,只突然冷冷开口打断道:“就要这一匹吧,你替我将它裁剪成三块。”
没想到这一单生意成交得居然这么轻松,精瘦汉子当下不禁再一次错愕了。
因为,就在刚才他看到莫屈走进店来时,还觉得这么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人一定是出身穷苦,到自己这店里来买布,必定是要和自己大费唇舌的讨价还价许长时间,然而他却万不想到,到头来莫屈却爽快得一如一个城内最有钱的公子哥儿一般,甚至连自己布匹都懒得多问一句。
不过,虽然心中惊讶,但遇到这么爽快的客人终究是一件好事,当下那精瘦汉子也不敢怠慢,只慌忙就将那一匹黑布抱到柜台处,一边按莫屈的要求给莫屈裁剪起来,一边和莫屈聊天道:“客官,这匹布可以做四件衣裳,不如我给你裁剪成四块吧?三块的话倒是会浪费了……”
还是不等这精瘦汉子把话说完,莫屈已是再一次面色平静的开口打断道:“不必了,就给我裁剪成三块,我也只要三块,剩下的就不要了。”
闻言,精瘦汉子愣住,但显然他也是明白莫屈的古怪,当下也没有多想什么,只和莫屈问道:“那……客官,你大概要裁剪成多大的?”
听得精瘦汉子的问题,莫屈想了想,以手势虚空比划了一下人脑袋般大的面积,说道:“一块给裁剪成能裹住一个人脑袋的面积就好。”
“人脑袋?”
莫屈的话,让精瘦汉子咽了一下口水,脸上也微微变色,只在心内提心吊胆的暗忖道:“难道他真的是用来裹人脑袋的?”
然而,虽然心内困惑,但精瘦汉子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终究不会傻到将自己这个有可能会触怒莫屈的疑问真的问出口来,当下他只觉得自己有生意做,那自己就做生意就是,不必管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便是自己眼前的少年人真的是要去杀人,那官府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这么想着,精瘦汉子便恢复冷静,开始认真而仔细的给莫屈裁剪起了布块来。
在莫屈耐性等待着精瘦汉子裁剪布块时,他却突然听到街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当下便下意识往街外看了过去,却惊讶看到竟是有一队身穿黑衣劲装的皇宫侍卫,正押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胡须汉子而过,引起了沿途百姓的一片哗然。
看到这些皇宫侍卫的高帽郑重绣着一个显眼的“天”字,莫屈便顿时认出来了这是宫内大名鼎鼎的三字侍卫中的“天”字侍卫。
与此同时,那精瘦汉子显然也看到了街外的动静,然而当下他不仅认出来那些黑衣侍卫是宫内的天字侍卫,显然还识得那个被侍卫们擒住的胡须汉子是何人,只面带惊讶道:“呀,那不是老胡么?他这是犯了啥事呀?竟然要惊动到天字侍卫亲自来拿他!”
听出来精瘦汉子似是认识那胡须汉子,莫屈当下好奇心大起,便多嘴问了一句:“东家你认识这犯事的人?”
刚才因为被街外的动静分心,精瘦汉子的一根手指不小心被手中的剪刀口轻轻戳了一下,此刻他正一边吸允着手指上的一滴鲜血,一边和莫屈说道:“自然认得,这是在城内杀猪的老胡,我家那婆娘就是总跟他买的猪肉。”
“杀猪的?”
听得精瘦汉子的话,莫屈再一次往街外的那个被天字侍卫擒住的胡须大汉看了过去,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几个威风凛凛,让沿途百姓侧目的天字侍卫,不禁在心内暗忖道:“看来……他们这是要排查这城内所有的杀猪屠夫了。”
这么想着,莫屈不禁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有几分担忧了,毕竟,在中都城内如此戒备森严的情况下,他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躲到不被朝廷的人发现,撑到明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