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一觉睡得舒服，小爷又要出来搞事情了！”
    正当两人聊在兴头上时，却是突然听见一声无限拉长的哈欠之声。
    听到这声音，以及那说话的语气，乔远神色一动，竟生出了一股熟悉之感。
    张乾无奈一笑，还未等他说话，就见其腰间的灵兽袋光芒一闪，一只不过半人高，通体雪白的小猴，出现在了乔远眼前。
    “小白？”
    “弱鸡？”
    一人一猴看到对方后，脸上皆露出了惊楞的表情，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人一猴再次异口同声，配合的不要太默契，连一旁的张乾都愣住了。
    经过一番解释后，乔远终于弄明白了原委，竟是一次意外，让小白与张乾签订了灵兽契约，它便一直跟在张乾身边。
    乔远目中光芒一闪，大有深意的看了张乾一眼。
    小白这家伙可不是个容易驯服的主，当年乔远在它手上还吃了不少的亏，可如今它居然成了张乾的灵兽。
    从这方面来看，张乾定然有过人之处，而不像表面那么普通。
    “喂，那个凶女人呢，她在不在？”
    当张乾简短的说完了小白的事情，只见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窜到张乾背后，眼中露出万分警惕之色。
    听闻这话，乔远初始还是一愣，可随后却是立刻反应过来，它口中的凶女人，应该就是凌婉晨。
    还记得当年在月河宗传承之地，乔远被这家伙骚扰的不行，最后还是它自己作死，惹怒了凌婉晨，然后就被一脚送到了千里之外。
    看它这个样子，显然是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乔远挑眉一笑，心里来了逗弄它的兴趣，便故意说道。
    “在，而且她马上就过来了。”
    “啊，大众脸，咱们快跑吧，他那凶婆娘特别厉害，一脚就能将我们全部送上天。”
    小白一听乔远的话，顿时吓得挠耳抓腮，连忙窜到张乾背上，急声催促道。
    即便张乾性子沉闷，此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乔远这是在故意逗弄小白。
    “不对啊，小爷上次还见过那凶女人，她根本就不在这里，你敢骗小爷。”
    小白十分精明，不过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它双目一瞪，露出一副很是愤怒的表情。
    但乔远一听它见过“凌婉晨”，顿时双目一亮，根本不在意它的愤怒，连忙走上前急声问道。
    “你见过婉晨？你在哪儿见过她？什么时候？”
    “小爷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你能拿小爷怎么样？”
    小白见到他那副急切的模样，脸上的愤怒顿时一扫而光，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做起了鬼脸。
    说着它还翻起一个跟头，对着乔远拍了拍红彤彤的屁股，这般嘲讽恨不得让人将它扒皮抽筋。
    乔远了解这家伙的性子，知晓问它定是问不出东西，便转头看向张乾。
    “请问张兄在宗门大比之后是否见过凌婉晨？”
    “大众脸，不许告诉他，否则我和你断绝爷孙关系，不对，是灵兽关系。”
    小白当即变了脸色，立刻冲到张乾身旁，指着他喝道。
    “我没见过，……不过却听说过，好像正是因为乔兄。”
    张乾没有理会小白，缓缓开口，他之前并不知道小白口中的凶女人是谁，此刻听乔远所言，才明白了大概。
    小白听到第一句话，立刻咧嘴笑了起来，可听到他后面的话语，却是脸色一变，指着他喋喋不休起来。
    两人似都适应了这家伙的吵闹，自动屏蔽了它的话语，乔远继续开口。
    “还请张兄细细说来。”
    “那还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当时我正在闭关修炼，对于外界之事并不知晓，等我出关以后，便接受了前往漠河平原前线的任务，在那里，我才听说了乔兄与凌姑娘的事情。”
    张乾眼中露出回忆之色，沉吟了片刻，这才徐徐说道。
    原来，当年火云真君违反约定，私自出手一事，在月河宗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而乔远作为那一战的关键人物，自然是人人皆知。
    后来事情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一直闭关修炼的凌婉晨耳中。
    她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出关，并不顾其师尊阻拦，赶到了白沙洲，在那里寻觅了很久，可却始终没有找到乔远的踪迹。
    凌婉晨身份特殊，除了其师尊与红裳童子，无人敢阻拦，就这样任由她在战场上寻找了大半年。
    此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月河宗弟子都已知晓，甚至连火风谷也有不少人知晓。
    最后，也不知怎么了，凌婉晨便突然消失在了漠河平原，不知了去向。
    乔远听闻这些，心中顿时如刀绞一般，草灵谷陨落的消息已经伤害了一次凌婉晨，没想到，那白沙洲一战，又深深伤害了她一次。
    他无法想象，凌婉晨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忘了自己，亦或者还活在悲痛之中。
    不管如何，这份深情，乔远绝不能辜负，不是心中有愧疚，而是随着漂泊在外的时间越久，他才明白最开始的那份感情，有多么珍贵。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乔远总会想起，那个在宗门大比上无比霸道的女子，还有在战神殿时，血池中的坦然相对，生死相依。
    一份感情不一定需要经历太多，只要有一副画面永远铭刻在记忆中，那这份感情便让人难以忘怀。
    而那时的他，对感情懵懵懂懂，不知什么是愧疚，什么是喜欢。
    但经过岁月的沉淀，他才越发明白，人不会因为愧疚而喜欢一个人，但却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感觉愧疚。
    张乾看着乔远神情低落的模样，暗叹一声，沉默了下来。
    直至好半晌后，乔远才压下了心中的情绪，露出一丝微笑。
    “此事结束之后，我便打算回南泰大陆了，不知张兄有何打算？”
    “既然来了，自然要在东林大陆好好历练一番，等找了四位师兄师妹，我便与他们一同返回南泰。”
    张乾同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回道。
    乔远早就猜到他的决定，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直接撤去了隔音结界。
    两人互相一抱拳，便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此刻，他的心情颇为复杂，漫无目的在山林间走动，苏真与风七等人也没有上来的打扰的意思，纷纷盘膝在地，抓紧时间疗伤。
    而龙云子、广元子、项天等人则是陆陆续续的向着禁源之地外赶去。
    这一次禁源之地开启，能够活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收获，只是这收获与风险相比，明显不成正比。
    说到底，收获最大的还是乔远，他不仅获得了万禁塔、琉银破云枪等等宝物，修为还一口气进阶到了元婴中期，肉身更是完成了一次蜕变。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凝结出了完美元婴，这种空前绝后的成就，将决定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迈着沉重的步伐，乔远走了很久很久，直至看到前方花丛中出现了一个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少女，他才停住了脚步。
    五颜六色的花朵，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那少女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似比花儿还要灿烂的笑颜，可那笑容中却是透着一股苍白无力。
    乔远看着夏梦，眼中有愧疚、自责、感激等等复杂的情绪，可他明白，这些情绪都不能成为喜欢一个人的理由。
    倾心蛊再没有发作，它已随着肉身蜕变，毁灭在了天劫之下。
    而乔远更是明白，在倾心蛊的作用下，他不可能对葛红玉以外的女子做出出格之事。
    他的元阳还在，夏梦的元阴未失，他们之间并未发生不堪之事，那只是一个让人萌生罪恶感的误会。
    “对不起。”
    乔远踌躇了许久，隔着大片的花丛地，最终只是道出了这三个字。
    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对自己心存善意的女子，更不想欺骗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让她蜕变成无情冷酷的模样。
    “没关系，我会努力修炼，就算无法与你比肩，至少也不能落后太多。”
    夏梦没有伤心，没有落泪，反而笑得越发灿烂，只是那灿烂中蕴含了一丝失落。
    她的美目中依旧闪烁着别样的光华，崇拜，仰慕，还有坚定。
    自始至终，她对乔远的喜欢就是源于崇拜，仿若黄莺崇拜雄鹰可以飞的那么高，小草崇拜大树可以长得那么壮，河流崇拜大海可以那么宽广。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夏梦明白这一点，特别是乔远一飞冲天之后，她就更明白这一点。
    巨大的差距，让她生出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更自觉自身卑微而渺小，无法匹配这蓝天的广阔，难以追上雄鹰的身姿。
    乔远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人心的笑容。
    若她能看开一些，将精心全都用在修炼上，此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好好修炼，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飞上最广阔的天空。”
    乔远立刻散去了目中的愧疚、感激等等情绪，而是神色露出鼓励，坚定的说道。
    两人目光相碰，夏梦那略显苍白的笑容立刻如鲜花般焕发了生机，更显灼灼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