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丘麟的眼中跳动,显得狰狞可怖,慕容倩知道:他是动了杀心。
表面上慕容倩不动声色,气定神闲地淡淡一笑,对陈瑕喊道:“小虾米,这次是生死相搏,你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话虽如此,可慕容倩心中忐忑,陈瑕穴道被封,也不知道酒神的那一滴清酒能否解开全部的穴道,虽然喝酒没问题,可打架又难说的很。若是对方有意加害,那说不得也只好挟持丘麟,叫他撤销比武。
心中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握住腰间的弯刀,丘麟似有意,似无意抓住慕容倩的手腕,“贤侄,你我携手观看,可不要输了比武,便走人啊。要是赢了便罢,如果输了,叔叔无论如何也要留你在这住一晚!”他手上微微加了一点力气,对一个大姑娘来说,这便是一种威胁。丘麟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总觉得慕容倩此行定有目的,但又不能加害于她,若是能留她一晚,也有时间去慕容广那里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倩不敢造次,没想到计划的如此周详,这个丘麟却不轻易往套里钻,陈瑕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自己想要脱身也不容易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强作欢颜,“叔叔既然一定要留我,那我也就不走了,只是小虾米跟随我多年,我实在是舍不得他,还请叔叔高抬贵手,就算你赢了,也不要杀他。”
丘麟假装觉得奇怪,“我几时说要杀他?那不是显得我斤斤计较?不过比武场上拳脚无眼,我也控制不了,他若真的死了,你也不要怪罪叔叔。他的对手是我这最强的奴隶,叫做血奴,噬血成瘾,凶残成性,被他活活咬死的,就不下十人。训练他时,往往以人肉为食,乃是没有任何人性的畜生。”
慕容倩神色微变,“原来叔叔还有这么强的奴隶,实在是……没想到。”
丘麟哈哈大笑,慕容倩暗想:现在陈瑕能否过得了这关实在不好说了。只希望他可以吉人天相。
二人正说话间,早有人打开陈瑕对面的牢房,开门之后,几个小兵便一哄而散。跟着就听里面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火光下,一个红发怪人从地牢里嗖地窜出,此人身高过丈,浑身黢黑,一身的疙瘩肉,油光发亮,窜出地牢,之后左顾右盼,一眼看见前面站着两人,把口一张,露出满口白色色的牙齿,他本来就长得和黑炭相似,这一张口就更显得那牙齿白得出奇,夜里也看不清此人面目如何,只觉得那口白牙,好似一排尖刀一样吓人,再看他手臂过膝,此刻撑着地,好似一头巨大的猩猩一样,冲着陈瑕和那老汉跑了过来。
那老汉此时早吓得目瞪口呆,一双脚就仿佛再不是自己的,无论如何动弹不得,眨眼间血奴已经飞奔而至,距离还有三丈多远,怪叫一声拔地而起,两手成爪,对着那老汉的脑袋抓来。
那老汉瘦小枯干,才到血奴胸口,此情此景真好像饿虎扑食,陈瑕抢上一步,抓住老汉的衣领,将他带在身后。血奴一招扑空,顿时大怒,攥起砂锅大拳头对着陈瑕猛击下来。
看台上慕容倩惊呼道:“当心!”
陈瑕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接,拖着老汉向后疾掠,一股罡风直袭面门,吹得额前的发丝也随之摆动,对方的拳头距离陈瑕的鼻间也不过半寸,稍慢一点,性命堪忧。
慕容倩见状忙嘱咐道:“小虾米,不要手下留情。”
慌乱之中陈瑕拔掉曲池穴上的银针,对方的第二拳跟着又到,陈瑕这个时候就算想把全部封穴的银针都逼出体外也不可能,只好一退再退。但那血奴却一拳紧似一拳,好似疾风暴雨一般,步步紧逼。
慕容倩心中焦急,这个时候还管那老汉死活?退得远一点,胜算也大一些,她忍不住提醒道:“那老汉与你非亲非故,不要再拖着他了。”
陈瑕却置若罔闻,左闪一下,右闪一下,稍微慢了一些,被血奴一拳打中胸口,整个人便好似风中败叶,飞了出去。
慕容倩一声惊呼,便要拔刀,丘麟却早一步按住她的小臂,“奴隶比武而已,不必那么心痛。”
慕容倩冷哼一声,用力挣脱出丘麟的掌控,然后又笑道:“叔叔,小虾米武功低微,明显不是血奴的对手,这个女的便还给你又能怎样。今天我也算开了眼了,想不到叔叔手下有这样的能人!”
丘麟哪里肯轻易罢手,“胜负以生死而论,他还没死,就不能算输。”
慕容倩笑道:“他与通天教有莫大的关系,难道你不怕那个喝酒的老头吗?”
丘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老头的确是个高人,不过他已经走了。这个小虾米能和通天教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死了,也只是因为比武斗狠,与我可无关。”
他虽然惧怕通天教的酒神,但是之前受辱之仇,却不能不报,就算血奴打死了陈瑕,那也有你慕容倩参与其中,我大可以把责任推卸给你。
此时血奴见陈瑕摔倒,一个跨步追上,抡起拳头下下猛砸,陈瑕无奈只好在地上翻滚,这个时候也再顾不得那老汉,只听一拳一拳砸在地上,嘭嘭作响。那地面铺满黄沙,每一拳下去都是一个深坑。
陈瑕也是情急生智,翻滚的过程中,抓起一把沙子随手一扬,摔在血奴的脸上。血奴毕竟只是身高力大,不懂什么武功,这一下躲闪不及,被沙子迷了眼,他大叫一声,用手去揉,陈瑕趁此机会,在他小腿上奋力蹬了一脚,血奴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陈瑕揪住他的头发,对准下颚,便是一记铁拳。别看他此时无法运用内力,但是当年在伊吾卢的大铁锤可不是白抡的,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血奴人高马大,竟被他打得翻了个跟头,头磕在地上,脚却高高举起,整个人折叠过来,保持着这个姿势,动弹不得。
慕容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好在陈瑕天生神力,否则便要被这血奴打死。
陈瑕摇摇晃晃直起腰,也已经是冷汗直流,一低头,见那老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过去询问状况,谁知那老汉本来就已经如风中之烛,这时受惊过度,已经气绝。
陈瑕望着台阶上的慕容倩,悲伤地说道:“他……还是死了。”
慕容倩见陈瑕难过,不知如何劝慰,只说道:“他终究是要死的……”
丘麟则冷哼道:“把那个老奴才拖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