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询问到底陈瑕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忽听门外赖皮黄狗狂吠,跟着一声惨叫,有人高声道:“有刺客!”
众人大惊,桃裘儿道:“莫非是汉人知道陈瑕与阿布提会面,因此派兵突袭?”
麻灰衣率先抄起柴刀,破门而出,“想害我主公,先问我手中的刀!”才一出门,迎面一股劲风来袭,被人当胸一脚将他直接从门外踹到屋里。来人黑衣蒙面人,只露一双眸子闪着寒光,身后是十二名精绝勇士,此刻已经全都倒地不起,地上一大滩血迹,竟在无声无息之间,被人杀了个精光了。
来人腰间挎着一把宝剑,手中还有一把青铜长剑,剑尖还在向下滴着血。
桃裘儿大惊失色,先将阿曼挡在身后,“你是何人?难道廉范老匹夫要赶尽杀绝了吗?”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却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影图形,宝剑点指阿布提,问道:“你便是鄯善王子吗?”
阿布提见此人凶残,不敢答言。
陈瑕刚要去质问那黑衣人为何滥杀无辜,慕容倩却挡在他前面,“情况不明,不可妄动。”她暗扣两枚银针,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黑衣人道:“不是便宰了,是的话,便救他离开此地。”
阿布提眼前一亮,“你有什么本事救我?”
黑衣人笑道:“难道凭借我手中的长剑,还不足以带你离开么?在下奉多利亲王之命接你回国。”说着话,又从腰间拿出腰牌,上面金光闪闪,画着一只大漠金眼雕,正是鄯善国多利亲王府上的标记。
“叔叔要接我回国?”阿布提半信半疑。
不等阿布提答话,桃裘儿怒道:“胡言乱语,你既然是来救人,又何必杀我精绝勇士!我看你是不想在此动手,故意放王子离开坤极坊,如此一来,他就属于擅自逃离,你便可借渔阳汉兵之手除掉他,借以挑起鄯善与大汉的纷争。精绝勇士死在这里,也注定不能与大汉结盟,我看你不是来救人的,而是冒充亲王的家臣,来害人的。你居心叵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黑衣人阴森森冷笑道:“桃裘儿不愧是精绝国的第一国师,可惜精绝国国小势微,你本事再大,智谋再高终究也难有成就。不如跟我走,去更大的地方一展才华。”
桃裘儿冷哼道:“精绝国虽小,却是我的故土,别说鄯善也不过是弹丸之地,就算是大汉、匈奴,我桃裘儿也绝不稀罕!”
说到这里,桃裘儿心中一动,指着那黑衣人说道:“你不是亲王的人,你是……你是匈奴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方才说我是廉范派的汉人,一会儿又说我是鄯善的人,现在又猜我是匈奴人,猜来猜去你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你与我师父之仇早在十年之前结下,我肯不计前嫌饶你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也就莫怪在下无情,先杀了你这个精绝的愚臣,再带走阿布提也是一样!”
黑衣人身形一晃,已经欺到近前,左手一探,便去抓桃裘儿的大襟。就在这时陈瑕从慕容倩身后闪身出来,一招“托钵罗汉”推向黑衣人的手肘。那黑衣人手腕一翻,向下按落,二人双手相碰,顿时全都如遭电击,各自掌心发麻,心中皆惊:好强的内力!
那黑衣人咦了一声,倒退了两步,问道:“有高手在这里?”
陈瑕道:“你当众行凶,我就在这里了!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滥杀无辜,终究是你的不对!”
那人微微一愣,将陈瑕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随即又哈哈大笑,“难怪傻里傻气,原来如此!好小子,你想逞英雄,可惜找错了对象。”说罢长剑一抖,对着陈瑕面门便是一下,竟然使的是一招玉影剑法中的“蔽日踏风”。
陈瑕大惊,一时想不起天下间,还有谁这招剑法?而此人的这招剑法使得比陈瑕更加凌厉,陈瑕单手向后一撑,先将桃裘儿推到一边,跟着斜斜跨出一步,长剑贴着面颊忽划过,剑中带气,竟在脸上留下一道细细血痕,还没等陈瑕反应过来,那黑衣人挥剑横削,斩向陈瑕腰间,陈瑕惊呼道:“夸父追日!”
陈瑕只能使一招玉影剑法,认得下一招的变式,而其他的招数属于剑神自创的碎影无极剑,虽然威力更胜,但陈瑕只有在情急之下,不过脑子的时候才能施展,可眼前这人出手如电,两招玉影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远非陈瑕能相比的。
说时迟,那时快,陈瑕一招“一鹤冲天”拔地而起,长剑贴着足底划过,将一旁的破烂衣柜削成两段。陈瑕这一跳用力过猛,眼看着头要撞上房梁,仗着力大无穷,干脆一掌将房顶击穿,直接跳到屋外。那黑衣人紧随其后,宝剑向上连连挥砍,正是“夸父追日”后手剑招,威力惊人,那把剑气贯长虹,仿似万道青光,将那房上的茅草、木头打得四散纷飞,陈瑕只得连连倒退,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慕容倩看得真切,心中也自骇然,那黑衣人不但剑法高超,而且以气御剑,陈瑕赤手空拳万万难以匹敌,她担心陈瑕的安危,也一纵身上了屋顶,手中两枚银针向那黑衣人背后打去。
银针极为细小,不是内力高强之人难以防备,可那黑衣人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叮叮的两声,两枚银针全被斩断。
黑衣人冷笑道:“你暗器虽高,但是多用无益,遇到真正的高手,只会反噬自己。”
慕容倩如何肯信,刚要再发金铃索,那黑衣人大叫一声,向下横扫一剑,跟着把脚一跺,半扇屋顶,竟被他一脚震塌,慕容倩一声惊呼,掉了下来,屋内众人也是大惊失色,纷纷向外逃窜,麻灰衣身受重伤,来不及逃走,被埋在里面,一时爬不出来。
几个人灰头土脸地逃出屋子,阿布提这才说道:“救人,救人啊!”桃裘儿等人忙去扒碎石乱瓦,只盼着麻灰衣千万不要就此归西才好。
慕容倩这一摔,只觉得腰都要断了,十八连滚,翻出屋外,一时也动弹不得,心中暗想: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其武功竟不在沙雄海之下。瑕哥哥万万难敌。
眼看着那黑衣人宝剑大开大合,又灵动至极,陈瑕只能在房上左躲右闪,心中越发焦急。“瑕哥哥……你快跑啊,你打不过他!”
陈瑕见慕容倩受伤,抓起一把茅草向黑衣人投去,跟着飞身下房,“小倩!”
那黑衣人大叫一声,倒立着一剑追来,“看清楚,第三招,长河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