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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莫大代价
    白衣秀士动了杀心,可这一剑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他心中越发懊恼,干脆把功力直接提到十成,可陈瑕依旧死死咬住宝剑,嘴角都被内力震得流血。
    那宝剑也发出嗡嗡震动的声音,白衣秀士竟觉得手臂微麻,暗自恼怒,“难道我十成功力,却敌不过这傻小子的一张嘴的力气大?”想到这里,他大吼一声,想要撤剑再刺。
    可慕容倩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她被陈瑕举着,干脆双腿一分,从两侧夹头,同时两只手连发四枚银针,而陈瑕此时也有些坚持不住,见白衣秀士撤剑,他把嘴一张,那白衣秀士用力过猛,倒退了四五步远,后背已经撞到了墙上,虽然躲过慕容倩的夹头,可银针无论如何再难躲避,眼看着四枚银针对着的都是身上四处大穴,忙把真气逆行,银针虽然打中,却只是微微一痛,并不能点中穴道。
    慕容倩见多识广,立即惊道:“混元功!”
    “好眼力!”白衣秀士嘿嘿一笑,足尖一点,跃出窗外,下面早有汉兵听到打斗之声,百十名弓箭手一起放箭,那白衣秀士身手矫健,忽地腾身而起,右手拨打雕翎,左手一攀房檐,已经从驿馆楼顶这一头,一直滚到了房脊之后。
    陈瑕紧随其后追出窗外,也跟着上了楼顶,底下的汉兵还要放箭,一旁洪莫忙喊道:“这个是自己人!”
    陈瑕到了房顶,那白衣秀士早已经踪迹不见,再要去追,慕容倩探出头喊道:“穷寇莫追!当心调虎离山!”
    洪莫抬头一看是她,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忍不住问道:“小倩姑娘,这么晚你在他的房里?”
    慕容倩粉面微红,云鬓散乱,眼看着底下那么多人呢,实在丢脸,只好说道:“没见到刺客又来了吗?还不保护王子殿下!”
    说完缩回头去,靠在墙上,心中狂跳不止。
    陈瑕闻听也是一惊,心中暗道:“是啊,那刺客定然是为了阿布提而来,误打误撞闯到了我屋外,我只顾与小倩缠绵,敌人来袭,还一无所知,真是罪该万死!”
    想到这里,他赶紧飞身下了房,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阿布提的屋外,两边的军兵长矛交叉,将陈瑕去路拦下,“太守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陈瑕哪管什么太守之命,“休得啰嗦!”
    单臂向上一推,将两支长矛全都打飞,一只钉在房梁上,兀自颤动,那两个小兵吓了一跳,再也不敢阻拦,陈瑕一脚踹开房门,桃裘儿和麻灰衣分开软禁,因此都不在这间房中,却见床上阿布提、阿曼手牵着手坐在一起,见陈瑕闯入,忙又把手分开,阿布提觉得尴尬,忙解释道:“阿曼听说那刺客又来,觉得害怕……”
    陈瑕看了看阿曼,那绝美的容颜,依旧叫陈瑕觉得惊艳。阿曼见陈瑕盯着自己,忙低下头把面纱重新戴好,只是不肯与陈瑕多说一句,唯恐阿布提有所误会。
    陈瑕这才点了点头,“那刺客实在厉害,你们多加小心!”
    阿布提拱手说道:“多谢陈兄弟惦记,若是没有你保护,小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慕容倩赶到,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等陈瑕告辞退出,她才走过来问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你的阿曼羊入虎口?”
    陈瑕淡淡说道:“阿曼和你一样,早已许配他人。”说完从慕容倩身边走过,只觉得自小到大,从未像今天这样烦恼。
    慕容倩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依旧一起回到了房里,那白衣秀士搅和一番,二人也再没有心情亲热,她见陈瑕情绪低落,出言安慰道:“天下间好姑娘有的是……瑕哥哥,那白衣秀士说的对,你是汉人,不能做越礼的事,其实我们……”
    “小倩!”陈瑕不等慕容倩说完,便把她的话打断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慕容倩叹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或许以后就再没机会。”
    “你从前说不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所以……”陈瑕吞吞吐吐地问道。
    “我……你怎么那么蠢,我从前都是逗你玩的,你……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慕容倩说到这里,眼窝湿润。
    换做平时陈瑕一定就已经过来哄她了,可是今天陈瑕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幽怨地望着慕容倩道:“那你更喜欢那个什么独孤离吗?”
    “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不假,可小时候他总是欺负我,他父亲独孤浑是我师父……传授武功的时候,总是偏心,我明知道师父对我有所保留,我也不说破,只是对独孤离越发讨厌,没想到长大以后却要嫁给他……”慕容倩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陈瑕问道。
    慕容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说道:“那有什么办法?我爹要一统鲜卑,离不开独孤父子。不管是在鲜卑还是大汉,从古至今,血缘才是维系部落团结最可靠的保障,除了血缘之外,便是联姻。独孤浑的势力仅次于我爹,想要笼络他,我就只能下嫁给他的儿子。什么情啊,爱啊,对统一鲜卑的大业来说都可以抛弃。
    我爹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眼看着很快就可以叫慕容氏重振雄风,他绝不会为了我而改变初衷。而我们鲜卑,四分五裂了几百年,每每都是受匈奴和大汉的欺压,也是时候统一起来,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匈奴人的奴隶,是大汉的马前卒。为了慕容部落、为了我爹,也为了千千万万草原上的牧民,我都不得不放弃那些情情爱爱。瑕哥哥,我与你不同,你无牵无挂,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是喜儿也好,阿曼也好,唯独不能是我,因为……我没有这个权力和资格,我只能嫁给独孤离,别无选择!”
    陈瑕腾地站起,把手一挥,“我不管!如果换做是我,我宁愿不要什么江山,不要什么统一鲜卑,也要和你在一起!”
    慕容倩望着陈瑕,感情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许久之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但是我不能……我悔婚的话,独孤浑一旦造反,两方开战,最终流的是我们鲜卑人的血。瑕哥哥,如果要大汉生灵涂炭,我们才能走在一起,难道你还会什么也不管吗?”
    陈瑕顿时哑口无言。慕容倩接着说道:“你我吃在一起,玩儿在一处,做尽天下坏事,所有烦心事都叫它滚蛋,呵呵,这个愿望多单纯,多美好,但是实现它的代价,你与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