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了前两件事,慕容倩长吁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么做是要对不起墨喜儿的,可是为了自己和瑕哥哥的姻缘,这也许是最好的安排。
“那么第三件事,我不知道诸位能否替你们老掌门做主。”慕容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我这次从慕容部落借兵出来,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根据瑕哥哥所说:投鹿侯带的一千人马已经折损大半,所以你们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是用鲜卑人的鲜血换回来的。慕容广派兵出征,不可能什么好处也没有!”
有人哈哈大笑,“我就说,慕容广怎么会那么好心,派兵来帮我们?”
段爱道:“这么说慕容广还是想要我们的机关图嘛……刚才又说为了什么道义。”
他一开口,立即很多人随声附和。“我们大鲜卑山一向自给自足,要金银珠宝我们可没有啊。”
“金银珠宝没有,粮食也不多啊。除非叫我们去跟着慕容广打仗……”
“打仗我可不去,我们本来就与世无争,天下怎样,谁又坐了江山和我们墨家弟子有什么关系?”
慕容倩阴沉着脸等众人说完,这才说道:“我和瑕哥哥是为了道义,但是慕容部落的人为的是利益,如果没有好处,你们觉得慕容广会发兵吗?”
众人又是一阵嘈杂,有的说:慕容广见死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
又有人说:通天教进攻大鲜卑山,如果叫他们得到机关图,那对慕容广的威胁也不小,我看他帮我们,也是为了求个自保。
也有人说道:我们虽然地处偏僻,但漠北雄狮的大名,早就听说。他肯派兵来援,已经算不错了,其他的部落还未必有人来。
梅怒朗声道:“诸位,听我一言。”他德高望重,处事公允,因此他一开口,众人立即收声,梅怒道:“陈青公子说的对,没有哪个部落头领会无缘无故帮别人的,慕容广的王庭,与我们大鲜卑山比邻已久,一直以来秋毫无犯,如今得知我们有难,又派兵援助,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我们不可能对别人一味索取,而不给回报。更何况,鲜卑族人的英魂是为了我们,永远留在大鲜卑山上,我们又岂能说出那些叫人寒心的话来?”
众人闻听,一些人依旧固执己见,也有一些人觉得有些道理,纷纷点头。
梅怒接着又对慕容倩说道:“只是陈青公子,实不相瞒,我们大鲜卑山乃是冰霜苦寒之地,除了这些会发光的石头,可以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至于机关术,先祖有命,不得外传,公子的请求,实在恕难从命。”
慕容倩微微一笑,“我说过要机关术了吗?田老将军,麻烦你把慕容大王的口谕跟大家讲个明白。”
其实这都是慕容倩的主意,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不是慕容广的女儿,而是陈青,所以接下来的话,就只能叫田碧恒去说。
二人早有计议,田碧恒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大声道:“各位乡亲,鲜卑部落联盟与各位比邻而居,守望相助,大鲜卑山的乡亲有事,我们大王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通天教蛊惑人心,横行大漠,搅得清平世界浑浊不堪,大鲜卑山一带是仅存的一点净土,可是通天教的人,连最后的一点净土,也不想给我们留下。难得我家大王有悲天悯人之心,拯救苍生之念,所以我等来此,便是与诸位同仇敌忾,守护家园,绝无二心。
为此,我们不但进了我们鲜卑人的禁地,还死伤了不少人马。我们鲜卑族的义举,诸位也全都是有目共睹,天地可鉴!如果有人说慕容广是为了一己私心才派兵来大鲜卑山,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别看田碧恒年愈六旬,但是老当益壮,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铿锵有力,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一些人便觉得心中有愧,再也不言语了。
田碧恒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陈青说由我传达大王的口谕,实际上也算不上是什么口谕了,老夫算是代我家大王传个话给墨奇,只是墨奇又不幸遭逢大难,所以就只能和诸位商议,绝不强求。
诸位也知道,我们慕容部落源自东胡,大鲜卑山不但是我们鲜卑人的禁地,却也是鲜卑先祖埋骨之所。可惜后来鲜卑人受北匈奴欺压,四分五裂,很多人甚至沦为奴隶,供匈奴人像猪狗一样的驱使,所以大王才要建立鲜卑人自己国度,将我们这些人团结起来,以御外敌。前些日子,我们已经与大汉立下沙城之盟,只是大王并未得到明确的称号,显然是因为我们的疆土还不够广大,实力还不够强盛。如今我们已经兵进大鲜卑山,那就不能再和先祖的土地失之交臂,所以大王希望,在平定通天教之乱以后,诸位可以归顺我们鲜卑国,叫大鲜卑山真真正正成为我们鲜卑的国土!”
此言一出,人群又是一片哗然,连墨喜儿也按捺不住,高声说道:“可我们都是华夏的后裔,怎么能加入你们鲜卑?”
田碧恒笑道:“可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鲜卑人,已经是大汉的子民了吗?自古以来,边地百姓有多少人通婚?你们当然是炎黄子孙,华夏后裔,依旧可以铭记先祖。只不过是生活在我们鲜卑国度,从此是我们鲜卑联盟的人,而大鲜卑山既然叫做大鲜卑山,理应归我们鲜卑所有。”
“你这等于是用我爷爷的性命作为要挟,与通天教的人有什么区别?”墨喜儿怒道。
田碧恒淡淡一笑,“我已经说了,此事绝不强求。你们若是同意把大鲜卑山让给部落联盟,我立即发兵救人。如果不同意……我们来这里等于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啊,那又何必呢?更何况,如果没有鲜卑王的庇护,你们也不可能守得住大鲜卑山。诸位既然以华夏自居,或者……你们可以向汉人求救?”
墨喜儿道:“大汉离此千里之遥,我们怎么求救?”
“对呀,所以说:远水解不了进渴。”田碧恒笑道。
尽管田碧恒所说的的确是实情,但是众人说什么也不答应,一个个吵吵嚷嚷,群情激奋。
慕容倩高声道:“好了!各位你们又何必过于激动,其实大鲜卑山本来就是无主之地,我想诸位误会了田老将军的意思,也不是要你们俯首称臣,你们依旧和慕容部落比邻居住,井水不犯河水。大鲜卑山是鲜卑人的禁地,慕容广的人也不会轻易来此,你们可以照旧过着隐居世外的生活。我想田老将军的意思还是希望大家结成一个联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如果有人来犯,你们便可说这里是慕容部落所辖。如此一来,不但名义上叫鲜卑联盟的地盘扩大,诸位也算是有个归属,这有什么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