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奇惊呼道:“都往后退,红砂太华坛里全是流沙,不可乱闯。机关术奥妙无穷,不是人多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那现在怎么办?”陈瑕问道,此时除了城门附近的一点点空间,其余的地方似乎全都变成了流沙群,尽管地面看起来依旧是土地,可是只要人的脚一碰上去,就开始向下陷落。
梅丽丝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难道你们原来就是住在流沙上的吗?”
“当然不是!”墨奇怒道:“这都是红砂太华坛造成,因为这座法坛破坏了地脉,把这里的土地沙化了。”
“好端端的家,被毁坏成这个样子。”祖惧怒道。
“但是要怎么通过这里?”陈瑕眉头紧锁。
“不必惊慌!”墨奇轻蔑一笑,“小子,现在你知道一个人来这里,根本无用。这些沙坑有真有假,真的自然是万万进不得,但是假的,就有人在下面藏身,平时以木板拖着整个沙坑,沙坑正中有一个孔洞,战时只需木板一撤,那些真真假假的沙坑就连成一片,形成流沙旋窝,有重物在上面,就会顺着旋窝流入孔洞,下面早有刀斧手,只等着人一下来,就乱刀齐下。外面的护城河引入村中,那些沙坑里一掺河水就会变得松软无比,然后沙子就好像大河一样成为了可以流动的流沙啦。所以我说,要江浪把闭气的法门教给我,并不是要跟你们闹着玩儿,而是大有用处!”
陈瑕这才知道墨奇当初把脸插入盆子里,练习闭气,其实另有深意。
“我不想知道这些沙坑是如何形成的,只想知道怎么破解。”陈瑕道。
墨奇神情严峻,“你是江浪的师父,自然也会闭气法门了?”
陈瑕点头道:“不错,我会。在水下两个时辰也不会有事。”
“那就好!”墨奇低声道:“那就由你一个人潜入地层,从沙坑进入他们地下密道,再将木板顶住沙坑,从里面把机关破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地面杀进去。只是地道里面有多少人,我可不清楚,你一个人能否对付得了?”
陈瑕不等说话,费恶抢着说道:“不可!”
虽有只有两个字,却斩钉截铁。陈瑕问道:“有何不可?”
费恶道:“兰天定!”费恶惜字如金,但是考虑事情却很周全,那兰天定之前已与陈瑕交过手了,因为田碧恒的大队人马杀到,所以兰天定才败走,实际上陈瑕并未讨得什么便宜,此时前方沙尘滚滚,兰天定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陈瑕冒然下去,如果遇到此人能有几分胜算?
可梅丽丝却催促道:“但是瑕儿如果不去,错过了今晚要再破红砂太华坛可就不大容易。”
墨奇点了点头,“不错,今晚我们攻其不备,才能杀入城中,也只有趁着其他法坛还不知道的时候,才有机会一战而胜,否则通天教、圣火教纠集人马,要破任何法坛都是比登天。”
陈瑕把心一横,“我有铁锤在手,兰天定未必是我对手。他不过是仰仗着马快而已,在地下是不能骑马的,他定然打不过我。只要杀了兰天定,那红砂太华坛必破无疑。”
墨奇点头称赞,“好小子,喜儿总算没看错人,笨是笨了点,至少还有些勇气,如果你连勇气都没有,那我也绝不会叫喜儿嫁给你。”
陈瑕眉头一皱,“此事迟些再说吧!”
一旁的祖惧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大声道:“没准他死在里面,也未可知!”
墨喜儿嗔道:“四哥……你胡说些什么!”
墨奇却道:“他说的没错,此一去,陈瑕孤身一人,凶险异常。如果真的死了,也不要怨天尤人。”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铁老鼠,那老鼠右侧是一个摇把,后腿细长,前足短小。墨奇把摇把转了数十圈,然后将老鼠放在地上,说道:“去吧!”
那铁老鼠仿佛能听懂人言,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到了沙坑附近,嗖地一声就钻了进去。
陈瑕颇觉得新奇,问道:“前辈,这是何意?”
墨奇道:“这是探路鼠,可以把那些假的流沙试探出来,你等下见它从哪一堆沙子里钻出来,哪里便是地道入口。如果是死路,不管它怎么跳,也出不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一声清脆机械声响,那只老鼠在前方两三丈远的地方高高跳起,墨奇一指那个方向:“就是那里!”
陈瑕刚要过去,墨奇又把他一把拽住,“且慢!”
“还有什么吩咐?”陈瑕道。
墨奇笑了笑,“笨蛋,你看探路鼠进进出出可以毫发无损,你如果就这么下去,人家刀剑并举,你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他见地上有不少死尸,抓了一具鲜卑士兵的尸体,把它推给陈瑕,“抓着这个人,叫他头上脚下,而你则头下脚上,敌人要砍要剁也是先伤在尸体上。”
陈瑕皱了下眉头,“他已经死了,想不到连个全尸也留不住。”
祖惧道:“活人尚且顾不过来,你管什么死人,师父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现在大发慈悲,于事无补。像你这样的蠢材,喜儿怎么会喜欢你?”
“四哥!”墨喜儿制止道。
陈瑕冷笑了一声,“说的不错,你们全都是聪明人,就只有我不够聪明,但是那又如何?大鲜卑山的墨家弟子,却要我加以拯救,否则你们就拿不到粮食,这么多人全都要饿死,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是不至于没什么本事,还一天到晚啰啰嗦嗦!”
陈瑕心想:此去生死难料,祖惧屡次三番奚落于我,说什么也要反驳回来,否则自己要是真的死了,他这种人不但不会感激,还只会说我死得窝囊。
“你说谁啰嗦?”祖惧闻听立即恼羞成怒,刚要发作,陈瑕已经拖着尸体转过身躯,再不理他。祖惧本以为陈瑕软弱可欺,没想到陈瑕会反过来说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陈瑕把尸体往沙中用力一甩,那尸体的双脚刚一碰到沙子立即下沉。陈瑕回头说道:“你们全都欠我的人情,不知道要怎么还给我!”说罢一纵身跳进沙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