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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来者不善
    虽然大汉不承认慕容广的鲜卑王,不过慕容广自与大汉结盟之后,便仿照汉人的方法分封爵位和土地。
    其时,大汉一共二十爵位,但慕容部落没有那么多人,土地也远不及大汉,就暂时按照《孟子》典籍,把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之前有功之人全都有所封赏,其中公爵便只有一位,那就是慕容广的结拜兄弟独孤浑。至于万户长,也是最高的封赏,按照当时部落联盟的人数来说,没有谁有资格统领万户,就连慕容广自己也没有,只不过诸多部落合在一起,便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所以慕容广所封的这个万户长,意在将来,而非现在。
    独孤浑对爵位和封号很是在意,特意叫人做了一面黄旗。鲜卑人历来都是以渔猎、游牧为生,因此读书识字者不多,便找了懂汉字的,把他的那些封号写成汉文,全都绣在大旗上,不管走到哪里,这杆大旗都要高高挂起,显得十分张扬。
    慕容广也曾劝他不要如此高调,可独孤浑却依旧我行我素,还对慕容广说道:“这次我儿去和大汉商讨结盟之事,见那汉人队伍旗幡招展,很是威武,可我们鲜卑人出征,要么在旗杆上插根鸡毛,要么就挂一条豹尾,让人家看了耻笑,既然汉人可以做旗,为何我们鲜卑人不可?我不但要做这面旗,还要做得比汉人的更大,字数更多。叫那些汉人也瞧一瞧,我们鲜卑并非是‘被发文身、羽穴而居’之流!”
    慕容广拿他没办法,心想,反正他只在部落里展示,无伤大雅,因此也就默许。
    独孤浑这次出兵大鲜卑山,依旧打起这面旗子来,却不管通天教的人是否发现。不过说来也怪,这一路走来,竟然十分顺畅,并没有一个人阻挠。独孤浑自己都觉得奇怪,殊不知这一切其实是有人故意安排。
    那日独孤离与淳于炎达成协议,打算反了慕容广,因此独孤离便以自己被擒为由,派人给父亲送信,叫他出兵大鲜卑山。独孤浑爱子心切,便调来部落的一万骑兵,一万步兵,举全部落之力,到大鲜卑山救人,没想到很顺利地就见到独孤离,问他为何安然无恙。独孤离便说:“其实不是我被抓,而是墨门的那帮家伙背信弃义,抓了小倩,强要她与陈瑕成亲,她是你的儿媳,你理应救她。”
    当然这番话纯属胡说,独孤浑哪里能知道,心想: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就平了大鲜卑山和通天教再回去也不迟。因此并不退兵,反而直奔山上而来。淳于炎自然早和沿途的通天教教徒把消息传出去,遇到独孤浑,便放过去,任他和墨家弟子鬼打鬼。
    此时独孤浑没遇到敌人,觉得满腹狐疑,可独孤离却对手下将官说道:“那些鼠辈,知道东胡霸王到此,早吓得望风而逃,通天教也不过如此!”
    手下将官自然全都随声附和,独孤浑也就愈发嚣张,不把通天教放在眼中。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哪管敌人是否有什么埋伏,便直奔山顶军营,想和田碧恒等人汇合。
    陈瑕见状,便说道:“看来是独孤浑亲至,小倩一定在,我去找她!”
    胡古则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陈瑕拦下,“不可。”
    “为何不可?”陈瑕问道。
    胡古神色严峻,“别说小倩未必在军中,就算她在,你杀了鲜卑这么多人,他们岂能饶你?”
    陈瑕眉头轻蹙,“可是你能给我作证,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怕者何来?”
    胡古正色道:“孩子,我知道这些人不是你杀的,但是独孤浑不知道,我的证言屁也不如。那马皮上有你的名字,如果让人看到,就算你说不是你杀的,他们也要怀疑。你想,那独孤浑的名字里有个‘浑’字,说不准就是个浑人,到时候你百口莫辩,他们这几万人到此,你武功再高,又如何应付的了?而且他们又是慕容部落的人,你难道还能像对付兰天定的人一样,把他们杀了?”
    陈瑕犹豫了一下,“但是小倩……”
    胡古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管她,我看这次事情不妙,你我最好先藏起来,静观其变,说不定独孤浑去攻打其他法坛,不一定就往山上来。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好好找一找凶手的线索,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洗脱嫌疑。”
    陈瑕沉吟半晌,觉得胡古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两人营寨后的树林里找了一棵参天大树,爬上去,查看营中的动静。
    那独孤浑偏偏就带领队伍往山上而来,胡古忽然想起一事,说道:“陈瑕,那张马皮还在,你应该把它取下,然后毁掉。”
    陈瑕称是,“那……你在这等我?”
    胡古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陈瑕飞身跳下大树,又从后门翻回寨内,可这个时候,独孤浑的先行人马已至,为首之人便是那个蛤蟆精——独孤离。陈瑕扯下马皮再想回去已然不及,只好跳过栅栏藏在后面。
    刚刚隐去身形,便听到那独孤离吆喝道:“真是岂有此理,那陈瑕果然恩将仇报,亏得小倩还这么帮他。我看大王也是糊涂,通天教攻打大鲜卑山,关我们他娘的鸟事?如今这些弟兄全都死了,说什么我也要手刃陈瑕,为这些兄弟报仇!”
    陈瑕闻听,心中暗忖:这独孤离怎么知道我杀人?
    他看了看手中的马皮,越发觉得奇怪。
    又听有人说道:“小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啊?所有人都死啦……”
    独孤离道:“死了就死了,反正都是田碧恒的人,又不是我们的人……”
    此言一出,又觉得不对,换做一副哀伤的语气,叹道:“不管怎么说,田碧恒也是我鲜卑大将,没想到死在这里。你们快把尸体收拾一下,回头把那张马皮找出来,我看这下陈瑕那傻小子难逃一死了。”
    陈瑕大惊,“独孤离到此,是为了我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