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洮子河上有座木桥,但是费连达撤退之时,为防止敌军追击,把木桥给拆了,现在宇文吉想要过河,就只能游水过去,可他常年在北方苦寒之地,又不识水性。也不知这河水有多深,跳下去会不会死?
转念又一想:今日兵败,还有什么面目再争什么鲜卑王,大不了一死了之,也免得别慕容广耻笑!正犹豫着要不要跳河自尽,忽然身后有人说道:“你倒是跳啊?跳到河里,老子也能给你捞上来!”
宇文吉大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怪人,倒背着两手站在身后,看穿着打扮以及说话的口气,又不像是鲜卑人。在他身边则是大将格尔图,宇文吉怒道:“水这么冷,跳什么跳?格尔图,给我杀了此人!他定然是慕容广一伙的。”
那怪人嘿嘿一笑,“你不用再叫了,你的大将格尔图在这里!”说着他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手中抓着一颗人头,下巴已经被人削去,就只剩下半张脸,他把人头往地上一扔,“他才是格尔图!”
宇文吉一见那人头,只吓得毛骨悚然,“那……那……你们……你们是谁?”
只见对面那人在脸上一抹,撕下薄薄的一张面具来,笑道:“大漠第六鬼——陈瑕!”
另外一人,则笑道:“无极门第三代弟子,江浪!”江浪不好意思说是陈瑕的徒弟,所以便说什么无极门第三代弟子。实际上无极门一共也就剑神、陈瑕两个人,根本算不上什么门派,江浪是否算在无极门中,那还不好说呢。
不过宇文吉也不了解江湖门派,听到之后便觉得这个无极门恐怕是什么江湖的大帮,难怪慕容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这么多能人异士暗中相助。
原来江浪闲不住,看着山下厮杀的那么激烈,却不知陈瑕身在何处,因此便和慕容倩说要下山寻找,顺便助陈瑕一臂之力。
慕容倩见慕容广已经脱险,而陈瑕也已经把几个营寨大门偷偷打开,便同意江浪过去。江浪下山之后,正好瞧见格尔图的人头被晾在那里,也无人埋葬,便把人头的发髻打了个结,绑在腰带上。心想:拿他吓唬吓唬人也好。
彼时,慕容广已经攻到了绿旗营外,江浪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进来,恰逢陈瑕按照摩勒带回的消息,在粮草堆附近到处放火,他轻功也高,尽管粮草分散,还是被他烧掉大半,他是想:只要烧了粮草,那些匈奴人自然退兵,也就不需要大动干戈,死伤人命了。
江浪知道陈瑕必定在干这件事,所以很顺利就找到他,二人兵合一处,把两岸的粮草全都点着。瞧见宇文吉要过河,便来找他的晦气。
宇文吉知道陈瑕了得,纵然有一身武艺也不敢与之为敌,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帮手,只好求饶道:“在下和无极门素无仇怨,二位如果肯放我一马,待我回去之后,必定厚礼相送。”
江浪骂道:“放屁,谁稀罕你的礼?要礼物的话,慕容广不会给我们吗?拿了你的人头,要什么,慕容广就可以给什么。”
陈瑕则道:“因为你一己之私,妄动干戈,叫这么多人为你送命,你就算做了鲜卑王,又于心何忍?”
宇文吉哪里敢反驳,只好跪倒在陈瑕面前,不住磕头,“侠士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在下再也不敢称王了……就把王位让给慕容广!”
“胡说八道!慕容广的王位用你来让?”陈瑕宅心仁厚,江浪可不管那些,上前一步揪住宇文吉的头发,“像你这种鸟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爷爷久未杀人了,正好手痒的很!”
陈瑕忙阻止道:“抓了罪魁祸首,理应叫给慕容广处置,我们这么杀了他,恐怕不太好吧。”
江浪说道:“交给慕容广,不也是一刀了结?我知道你这个人心好,其实叫他死在我的手里,还能给他个痛快,要是落在慕容广的手中,说不定就把他千刀万剐呢!就算慕容广不杀他,独孤父子又岂能饶了他?”
宇文吉忙道:“二位……二位放过我,在下……在下再不敢与慕容氏为敌,我带着宇文部落的人全都支持慕容广称王,全都加入鲜卑联盟……绝不敢再有二心!”
陈瑕道:“慕容广是要一统鲜卑,既然他肯投降,又何必赶尽杀绝?算了吧……”
江浪冷笑道:“这种人的话,岂能相信?他回去之后,出尔反尔,谁又做的了他的主?”
宇文吉道:“经此一战,已经再无力争雄,如何不信?”
忽听背后马蹄声响,慕容广带着独孤离、独孤浑等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这时候,他们已经把前面三个半的营寨全部击溃,二十五万人马,还剩下十八、九万,其中伤兵还有一万有余,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与最开始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了。
陈瑕见他们这些人浑身是血,一个个盔歪甲斜,就知道这场仗打得极为艰苦,战场上恐怕死了很多人,他心中慨叹,我如果早一日烧掉粮草,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死伤了。
慕容广见陈瑕擒住了宇文吉,自然大喜,“陈瑕,你立了最大的功劳了。”
陈瑕却道:“罪魁祸首是匈奴,此人无非是个走狗!”
江浪见慕容广到了,也就不好再杀宇文吉,抓着他头发,连拖带拽,拉到慕容广的马前,一脚踹翻,大声道:“你是鲜卑王,这个人怎么处置,就交给你了!”
众人一见江浪全都是一惊,独孤离用大枪点指,喝道:“你这个老鬼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有人徇私,暗中放了你不成!”
江浪笑道:“我说死就死,说活就活,有什么稀奇的吗?如今我和陈瑕活捉了宇文吉,乃是天大的功劳,你再说什么狗屁军法处置,恐怕于理不合,要不是我师父和小倩另有良策,你现在还能骑在马上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