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还好,一巴掌下去,周天更是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杜威拿着鱼叉指着周天的嘴巴,喝斥道:“再哭,先剜了你一只眼睛!”
“住手!”帐外一声大喝,有个汉子说道:“这个孩子犯了什么事,你们这么折磨他,还有点人性没有!”
杜威怒道:“你是何人?管得着吗?”
来人说道:“他娘的,这是我们鲜卑部落的地盘,我管不着,谁管得着?就算是我们手下的奴隶,也未曾受过这般虐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带你来部落里耀武扬威?把这个孩子放开,否则我的弯刀,可不认人!”
“来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说话间就听打斗之声不绝于耳,那杜威竟是与人打了起来。
牡达虎律和玛依拉以及漱清全都奔出帐外,见来人正是丘力居,他听说有汉人到此,所以来看看状况,不想却看到杜威在虐待周天,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直冲顶门。与那杜威话不投机,动起手来。丘力居也是慕容广手下的大将,论起本领来,并不比杜威差,两人说话间,已经斗了七八个照面,杜威门下的弟子跃跃欲试,但是见随丘力居来的还有十几个鲜卑士兵,那丘力居说的不错:这是鲜卑人的地盘。如果真的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汉人,因此杜威与丘力居动手,其他人谁也不来帮忙。
“还不给我住手!”漱清怒道。
可杜威这时打红了眼,好在他也知道不能在此地伤人,因此并不使什么兵器,只是以双拳应战,正打向丘力居的小腹。不想鲜卑人不但精通齐射,而且善摔跤。他这一出拳,就被丘力居抓住手腕,顺势往怀中一带,脚下使了个绊子,杜威站立不稳,险险摔倒。他应变也算够快,重心一失,赶紧使了个千斤坠的手段,想要稳住身形。
丘力居却是一个大弯腰,用肩头顶住杜威的肚子,双手抓住他的腰带,奋力向上一举,只这一下就把他举在半空。
杜威大怒,起手拍向丘力居的顶门,丘力居哪能给他这个机会,身形一转,好像扔个口袋一样,把杜威甩出去十几丈远,后面是一根旗杆,被他直接撞断,接着又摔在地上,好不疼痛。
丘力居哈哈大笑:“这么点微末本事也敢在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漱清笑道:“杜威,你这个脾气几时能改一改,屡次吃亏,还不知缘由!今天头领教训了你一顿也好,免得他日到了真正对敌之时,你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杜威满面羞惭,再不多言。
漱清上前一步,对丘力居抱拳说道:“阁下好手段,佩服佩服……”
丘力居皱了下眉头,问牡达虎律道:“牡达虎律,这是怎么回事?听说有汉人朋友来,我本打算见一见,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又欺负一个小孩儿?分明是些泼皮无赖,这算什么朋友?”
“一场误会……”齐衡笑道。
牡达虎律道:“他们有人受了伤,要在我们这里养伤。不过我之前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会带着一个小孩儿呢,刚才救人要紧,所以我也未曾多问。”
丘力居道:“他犯了什么错,要割舌剜眼?”
漱清忙道:“哪有这等事,开玩笑的。”
玛依拉看了看周天,“我看可不像开玩笑。这孩子再这样下去,就被你们折磨死了。我们鲜卑虽然不是什么礼仪之邦,却也见不得这样的事,一个孩子纵然有错,能有多大?犯得着要这样对他?”
漱清是个至诚君子,不善说谎,叹了一口气,只好把昨晚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只是却不提陈瑜和陈瑕的事。
“龙崖因此受伤,这个孩子来历不明,我们怕他是通天教的人,不能杀他,也不敢放走,就一直带在身边,他又偏偏什么也不肯说……听说通天教四处蛊惑人心,很多村落的百姓,都被他们迷惑,这其中有老叟、有顽童、有妇人,当然也有孩童,实在是不可不防啊。”
丘力居走到周天身边,问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通天教的人?”
周天用力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天山的人,只因通天教派人来偷袭我们村子,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才跟着干爹逃出来……我真的不是通天教的人。”
“你干爹是谁?”丘力居又问道。
周天心想:这些鲜卑人认得哥哥,那多半也可能认得干爹,只是干爹现在又被通天教的人带走,不便暴露身份,有心想说,又担心江浪有什么危险,因此面有难色。
丘力居道:“你不用怕,如实说来,如果有人对你不利,有我给你做主。这个地方我们三个头领说了算。要是说不出道理来,就谁也不能把你如何!”
周天道:“你刚才替我求情,一定是好人。我干爹的名讳不便说出,你想知道,我便只能小声告诉你了,不然这些人要是对干爹不利,那……那我就把他害了。”
丘力居皱了下眉头,把耳朵凑到周天嘴边,“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这些汉人。”
周天现在身处险境,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就再难活命,既然这些人都认得哥哥,希望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救了自己。
想到这里,周天伏在丘力居耳边,低声说道:“伯伯一定要救我,我干爹名叫江浪,我哥哥便是陈瑕。”
丘力居神色骤变,周天又道:“这些人说哥哥杀了他们的什么朋友,所以在找哥哥的麻烦,不能轻信,你一定要帮我才是。”
丘力居听完之后,略一沉吟,对玛依拉和牡达虎律招了招手,“你们两个跟我来。”
二人也不知周天说了什么,便跟着丘力居到了避人之处。丘力居把周天的话对两人说了一遍,道:“看来独孤浑果然把陈瑕的消息到处散播出去,这么多人都在找他。现在又祸及他的亲人,陈瑕是我们鲜卑联盟的朋友,我们理应把这个孩子救出来。”
牡达虎律道:“说的是不错,但是我怕这些汉人未必肯放人啊。”
玛依拉道:“不放人就和他们拼了,难道我们这么多兵马,还怕他几十个汉人吗?”
“话不是这么说!”丘力居道:“我们鲜卑联盟自然是无所畏惧,只是鲜卑联盟与大汉已经定下沙城之约,现在又是多事之秋,匈奴虎视眈眈,漠北也刚刚平定,这个时候,不便节外生枝,如果因为对付几个汉人,影响与大汉的邦交,到时候大王责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二位都不是莽撞之人,理应想个不伤和气的办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