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敢隐瞒,回身低头说道:“回大王,今天断玉门来了刺客,尉迟掌门觉得是外地人所为,因此我等正在严查驿馆,有那些形迹可疑的贼人,便要抓回去审问。怀疑是龟兹国人所为,我等正全力搜捕,大王不必担心……”
广德道:“今天真是热闹,又是国师还朝,又是鄯善使节到访,如今又多了龟兹的刺客。究竟龟兹的刺客是要行刺本王,还是尉迟掌门呢?本王可以不担心的吗?还是说本王不该理会此事?”
那武官觉得这句话不冷不热,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请大王示下!”
广德就坐在马上,半天都不言语,那武官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
这时广德身后,冲上一匹马来,“大王何必动怒,尉迟琳乃是于阗肱骨,行刺尉迟琳,不就等于是行刺王上?依微臣之见,理应如此。”
陈瑕一见此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此人非别,正是大鲜卑山红砂太华坛逃走的乌维图。这乌维图本就是于阗国师,其实在这里倒也不奇怪,只不过陈瑕没想到的是乌维图本事不大,但他在于阗身份却如此尊崇,居然可以和于阗王并驾而行。
而于阗王广德对此竟似毫不介意,听乌维图这么一说,便道:“国师说的也有道理。”
在乌维图身后又有一老臣,面有愠色,大声道:“国师,你只管祈祷、求神也就是了,墨玉城的事,又何须你来插手?”
乌维图看了看广德,故意问道:“大王,说话的是谁啊?”
广德忙道:“哦,他啊,说话的是国相苏榆勒……”
乌维图明为国师,实则是匈奴派来的奸细,又因为是圣火教的人,不常在于阗,而那位苏榆勒是开国的元勋,年事已高,久不问朝中之事,今天听闻于阗回来了个国师,他就觉得奇怪,从未听说,我于阗有个什么国师,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向其他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匈奴人派过来的,顿时恼羞成怒,因此说什么也要跟过来。
“原来是先王的国相……”乌维图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我是何人吗?难道我管不得墨玉城的事?”
苏榆勒怒道:“我岂不知你是匈奴单于派来的?可这里是于阗,不是匈奴,你就算是国师,也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墨玉城也是于阗治下,与你匈奴何干?”
“好啊,与匈奴无关,既然如此,那大王,小人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明日我便回去匈奴。倒要看看墨玉城是否还属于你们于阗的治下!”
广德闻听诚惶诚恐,“此事万万不可,国相他今天喝多了,年岁也大了,还是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驿馆的事就这样,还是速速去见尉迟掌门的好。”
乌维图闻听,这才冷哼一声,居然先催马走了。
广德回头看了苏榆勒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人马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紧随其后,正中一杆大旗,写着“呼衍”二字,陈瑕特别留意,定睛观看,见呼衍洁就在旗下,这回陈瑕可再也留不下去了,心中暗道:师父也到此地。可阿曼和哥哥全然不知,我得赶快回去报个信才行。
他不敢在此过多停留,展开轻功,按原路返回。对方大队人马,行进缓慢,陈瑕飞檐走壁,反比他们先到一步。
进得屋内,把《悬壶全录》医书往摩勒怀中一塞,慌慌张张说道:“大事不好了,乌维图和呼衍洁突然到此,说不定就是为了我们而来。”
陈瑜也略觉紧张,正色道:“乌维图是何人,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在鄯善杀了兰天定,看来他们此行定然是来捉你的。”
陈瑕一愣,“乌维图极有可能为此事而来,不过你杀了兰天定,他们怎么是来捉我的?”
陈瑜笑道:“你忘了,我杀了兰天定,却留下了七个字啊,杀人者陈瑕是也,不是抓你,难道是来抓我吗?”
陈瑕气得捶胸顿足,“你……你可把我害惨了。”
陈瑜哈哈大笑,“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在乎?”
“现在师父亲至,我们怎么办啊?”陈瑕的确慌了神。
阿曼道:“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呼衍洁非同小可,他一到,随便聊几句,肯定就会知道我们藏身在这里,看来我注定命薄,既然这样,干脆我就出去和他表明身份,叫他带我去见巫仙也就是了。或许这样,还能保住精绝,也能保住你们的性命。”
陈瑜把手一摆,“不必!就算你出去了,他也未必会放过我们,还有你的精绝。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我和瑕儿联手,就算是师父,也奈何不得。”
陈瑕眉头紧锁,“我实在不愿和呼衍洁动手。再说对方千军万马,我们还是很难取胜的,就没有别的办法?”
陈瑜冷冷说道:“能有什么办法,祸是我闯的,罪却是你担,你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与你为敌。呼衍洁也是我的师父,我也不愿意与他动武,只希望他能念及一点师徒之情,不揭穿此事。”
于阗王的队伍片刻即至,三千多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在夜里听得真真切切。
摩勒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看应该听一听于阗国王他们和尉迟琳说些什么再做决定。”
陈瑕点头称是,“那你和我哥哥,就在这里钻研这本医书,我去听听,到底这于阗国王到这来干什么。”
阿曼嘱咐道:“千万小心。”
陈瑕微微一笑,“放心,偷鸡摸狗什么的,我是行家里手。保证他们谁也发现不了。”
陈瑕说完一纵身又从窗口跃出。
摩勒就按照他的吩咐,把那《悬壶全录》的卷轴打开,在灯下观看。才看了一眼,便眉头紧锁,“糟糕……”
阿曼问道:“怎么了?”
摩勒道:“这……这上面的字……我居然一个也不认得。这本书简直是天书,如何治得了病?全然无用啊!”
陈瑜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之前就说,你应该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