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听到这话,感动得又是一阵大哭,心想:也许呼衍洁说的有道理,我为精绝甘愿去死,但是一死也救不了精绝,为什么不自己争取一下幸福,挽回陈瑕的心?
转念又一想:从小到大,精绝对我来说,就是我活下去的支柱,为了它,我甘愿与阿布提联姻。如果精绝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纵然得到了爱侣,可最终精绝的百姓流离失所,死走逃亡,我又怎么可以独善其身,当作没事一样,开开心心地活下去?陈瑕的心永远也不在我这里,能和他多相处一日,也好过才一见面就要分别。既然我甘愿为精绝而死,又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多得到一些呵护?等我随风去了,也少些遗憾。
少女的心如水样千形万状,一忽儿这样,一忽儿又那样,大义与柔情,折磨着阿曼心力憔悴,她真恨不能化身两半,一半交给精绝,一半交给所爱之人。
只是陈瑕懵懵懂懂,不解风情,如果不和他直说,他哪里琢磨得透?见阿曼又哭,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快别哭了,你再这么一哭,我也想哭了……”
说完就呜呜地哭开了,阿曼推了他一把,“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听你的话,留下来就是了。”
陈瑕嘿嘿一笑,“骗你的……我要不哭,你又哭起来没完,好像是个水做的人儿,看得人心疼。”
阿曼顿时百感交集,悲、喜、愁、怒、爱、怨纷至沓来,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瑕的戏谑之语,羞答答地低着头,这才把陈瑕的手轻轻推开,千言万语只换来三个字:“你好坏……”那声音细弱蚊蚋,却叫在场的四个英雄豪杰,全都心中一荡。
“你好坏”这三个字包含了多少似水柔情,陈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说自己,可是感觉得到阿曼的温柔与谅解。
连陈瑕都有这样的感觉,那些聪明人当然更加明白。在场有一人欣慰,有一人感动,也有一人觉得难过,那难过之人,又偏偏不愿表露出来,这才是难过中的难过。
“我就是个坏人嘛,嘿嘿!”陈瑕笑道。
摩勒见总算劝住了阿曼,在未来的教主面前算是又立了一功,自然十分高兴,“看来阿曼姑娘决定留下来了。”
“我说了吗?”阿曼故意问道。
陈瑕忙道:“摩勒的主意不错啊……我偷鸡摸狗最在行了,只要找到金刀,咱们易容出城,不化妆成客商,干脆化妆成于阗国王,你就化妆成于阗的王后……看哪个敢拦我们!”
“你做国王,我可不要做王后……我要做就做王太后!”阿曼依旧梨花带雨,可笑容却已经绽放出来,那模样简直比初吐芬芳的花儿还要娇艳,显然已经是彻底消气了。
陈瑕一时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那也得等我们生了太子,你才能做太后啊!”
“去你的,谁和你生太子?”阿曼嗔道。
“你这个蠢材!”陈瑜骂道:“她的意思是做王太后,你就管她叫娘了。这个便宜占得太大,不是把我也算进去?”
摩勒也笑道:“所以还是做王后的好,二位还真是天生一对呢。可惜教主不是真的国王,不然三宫六院,有何不可?”
这分明是叫陈瑕把阿曼和小倩一同娶了,没想到陈瑕和阿曼同时说道:“别胡说!”
二人心境各有不同,说完之后,一个神色黯然,一个诚惶诚恐。
阿曼低头说道:“我留下来,等你找到你的金刀,跟你一起同生共死,如果侥幸离开这里,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直到你再去见小倩的时候,我就走啦。”
陈瑜冷笑道:“没准他找不到金刀,也离不开于阗呢?就死在于阗,你怎么办?师父在这里,可以顺利带你我出去,难道你真的放弃这次机会?”
阿曼幽幽说道:“如果真的走不了,能和瑕哥哥死在一处,我倒也觉得不枉此生……”
陈瑜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走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难得兄弟联手,总要做一番大事才对!”
呼衍洁忙说道:“瑜儿,你想清楚了,此事一旦决定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你真的不把阿曼交给我吗?”
陈瑜当即跪倒在地,“师父在上,阿曼是我抢出来的,我早已不能回头。淳于炎是我家的大仇人,也不可能容得下我。师父如果非要把阿曼交出去的话,那就请杀了弟子,否则有我陈瑜一天活命,就绝不能叫阿曼跟你走。”
陈瑕见兄长跪地,他也赶紧跪地说道:“师父,你好人做到底,阿曼那么可怜,淳于炎要抓她,肯定是要献给巫仙的,到时候巫仙就会杀了她,取什么紫宸冰魄珠,好做齐天丹穴阵,到时候洪水漫地,生灵涂炭,就算是鄯善也难以保全,就当是我求求你,帮我们兄弟俩这一回,千万不要带走阿曼!如果非要和师父动手的话,徒儿……徒儿也只能勉为其难……”
“好了!”呼衍洁把手一摆,“你所说的是真的?”
陈瑕道:“此事千真万确……是……是剑神前辈亲口所说。师父,你一身的本领都是得自剑神,他的话绝不会是假的啊!”
呼衍洁心头一凛,“你见过剑神了?”
陈瑕道:“何止见过,我如今也学会了玉影连环诀了。当初师父怎么教我,我都学不会,如今靠着这点微末本领,屡次破坏通天教的计划,大鲜卑山发动了一次齐天丹穴阵,洪水滔天,把大鲜卑山连同周围的几百里的牧场都给淹没了。所以慕容广才不得不迁往古琴山,也不知那场洪水淹死了多少人。那巫仙如此狠毒,目的就是为了以命换命,建造齐天丹穴阵,以万千生灵的性命,换她的长生不老,她根本不会在乎死的是谁,死的又是什么人,不管是匈奴还是大汉,对她来说,死的人越多越好,自然也不会顾及鄯善和精绝。师父你一世英杰,岂能被恶魔利用,做那些违背天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