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和摩勒全都吓了一跳,听陈瑜的口气似乎有杀陈瑕之心。
陈瑕尽管鲁钝,但是也能感觉到陈瑜语气中的丝丝寒意。
这时有兵丁问道:“两位陈少侠,不知道这箱子水晶如何处置?”
陈瑜看着陈瑕微微一笑,“这是郭大人生前遗物,理应随之下葬。只是这东西乃是不祥之物,你们务必把它收好,千万不可再叫它们见光。否则便有血光之灾。”
那些兵丁信以为真,找了些绳子把那木箱子捆了个结结实实,打算等出殡的时候,一起埋进地里。
陈瑜趁着众多兵丁忙着,便又对陈瑕说道:“郭恂去天山,的确蹊跷,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窦宪的意思。我们应该找一找他往来的书信,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陈瑕不解,“既然他都已经去世了,又看他的书信,未免不太妥当。再说,他去不去天山,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陈瑜笑道:“你懂什么?明明周贤就在天山,郭恂却只带了水晶回来,看样子就连班超也不知道此事。否则他又何必把魔晶血石藏在内室?他更不可能为了找你我的下落,去天山不老峰。我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今他已经被徐干所杀,我们要是找到他勾结匈奴或者巫仙的证据,那他死得也不冤枉。”
摩勒也说道:“大公子所言极是。如教主所说,魔晶血石乃是巫仙所需之物,郭恂把这东西带回西域都护府,说不定就是受巫仙主使。此事最好查个清楚……”
陈瑕这才点了点头,“好吧,就找一找线索,看看他到天山到底是做什么。”
三个人到了书房,把郭恂来往的信件、书籍仔细整理。他第二次从大汉来到西域,直到再次见过班超,也不过三个多月,与他人往来的信件并不是很多。也没多久,阿曼就率先到了些蛛丝马迹。“瑕哥哥,你快来看看,这封信好像和班超有关的。”
陈瑕接过信件,见上面是窦宪写给郭恂的信,写道:“卫侯李邑上书,陈‘西域之功不可成,皆因超拥爱妻,抱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心之故。命汝查之,速报。”
陈瑕皱了下眉头,“卫侯李邑是谁?班伯伯明明尽心尽力,却遭这样的诋毁。”
陈瑜把信件夺过,看了一遍,冷笑道:“哼,原来郭恂被派到西域是监视班超的,不知郭恂有没有回报此事。这封信倒是可以给班超看看。”
“你这么做不是挑拨离间?”阿曼不喜,陈瑜笑道:“什么叫挑拨离间,大汉官场上也同样明争暗斗,早点给班超看了,也叫他早做防范,免得被人陷害,还不知道。”说完陈瑜把信件揣入怀中。
不多时,陈瑕又找到一封郭恂写给朝廷的书信,粗略看了一眼,不由得惊叫出声,陈瑜忙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大惊小怪。”
陈瑕面如土色,那只拿着信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陈瑜觉得奇怪,把信夺了过来,阿曼也凑过来定睛观瞧,看罢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信中所写正是郭恂屠杀天山众人之事。信中把他杀戮的人数略作夸大,说他们皆为蛮夷外虏,是洞穴而居的野人,因他们不懂机关术,为避免走漏消息,已经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连村中牲畜也一并处死……云云。
郭恂口中的蛮夷外虏自然便是周贤等人,他们在天山隐居十年,当真与野人无异,可他们分明是当年大汉的兵,难道郭恂不问情由,只因为怕走漏消息就把所有人都杀光了?
见陈瑕呆立当场,久久都说不出话来,阿曼忙劝道:“他们都是些蛮夷外虏,未必是你干爹干娘……什么蛮夷外虏,这个郭恂真是可恶,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些西域的小国。”阿曼十分恼怒,把那封信扔进火盆给烧了。
陈瑕摇着头说道:“怎么会,天山之中就只有他们……莫非干爹真的已经惨遭不测?”说到此处,陈瑕牙关紧咬,大吼一声对着墙壁,便是一拳,他这一拳打得极重,把墙体洞穿,真恨不能立即飞回天山,看看状况。
陈瑜忙劝阻道:“弟弟,不必如此,天山之大,横亘千里,也未必就是不老峰。”
陈瑕道:“信中提到了竹蜻蜓,机关术,一定就是不老峰,干爹、干娘还有小弟周天,全都死啦!他们都是被汉人杀死的!”心中又想:那郭恂是罪魁祸首,为什么偏偏他死得这么容易?想报仇泄愤,都没有机会。而他们那些人当年没有战死伊吾卢,也没有在丘麟的折磨下身死,可如今却是被汉人所杀,陈瑕心中悲叹,难以抑制。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摩勒冷哼道:“真是岂有此理,教主还要给那郭恂整理遗物,要我看,应该在他的尸体上打上三千鞭子,以报此仇!”
阿曼白了他一眼,蹲下身子,轻轻抱住陈瑕的肩膀,“其实陈大哥说的对,天山那么大,山中的村落也未必就只有不老峰一处。就算有机关术为线索,也不能确定,郭恂一定就杀了你的干爹、干娘……”陈瑕只顾大哭,阿曼的话,哪里听得进去?
阿曼又道:“你想啊,大漠五鬼之前和我在一起的,这就说明你那五个师父没有事,他们没事,你干爹和干娘又怎么会有事呢?”
陈瑕这才止住悲声,“也有道理……早知如此,我当初来西域都护府时就该去天山看上一眼,可偏偏要寻找落日神剑,时间不允许,这一次说什么我要去天山,看个究竟。”
陈瑜道:“那……精绝的事,你不管了吗?阿曼怎么办?”
陈瑕犹豫了一下,“那就只能请哥哥代劳。”
陈瑜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和班超一同出使于阗。这个计策已经布置了很久,不可能因为周贤的事放弃。”
“汉人这么对教主,不保也罢!”摩勒忿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