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雄海心想:放走陈瑜乃是死罪,左右也是一死,管他是真是假,又何必再连累旁人?
想到这里,沙雄海便说道:“不错,是我把自在罗汉拳泄漏出去,懂得自在罗汉拳的,天下便只有我一人。于大成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
阿修罗咬牙说道:“沙雄海啊沙雄海,本宫自认待你不薄啊?我把你当兄弟一般,你为何反我?”
沙雄海正色道:“汉人有句话,叫‘名不正,则言不顺’。当年转世灵童尚未冠礼,便死于非命,此事实在可疑。我极力主张奉你为主持,那是因为通天道不可因此而废。如果找到转世灵童,你理应退位让贤。而陈瑕不死之身,能化百毒,分明便是下一任主持。可你不但不让出教主之位,还处心积虑想要把他除掉,我心中早生不满,甚至怀疑,当年转世灵童之死,就是你一手所为。如今的通天教乌烟瘴气,再也不是清修之所。身为传功长老,有除魔卫道之责,自然看不过去,不是我要反你,而是我只效忠通天道,而非通天教。虽然你我情同手足,但是大义当前,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岂有此理!什么大义当前?摩柯伽叶做教主就是大义,我便是不义,摩柯伽叶早就死了,不可能复活!我若不义,你早就死了!”阿修罗气得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又厉声怒道:“我做教主乃是顺应天时,岂容你来诋毁?我屡次饶你,无非是念及你我往日的情分,可你却不知悔改,居然把本门武功外传给妖孽!还私放妖孽,其罪该死,其心当诛!”
沙雄海仰天大笑,站起身说道:“我问心无愧,何罪之有?以身卫道,斩妖除魔,我沙雄海一死何憾!”
其他三大长老全都暗暗佩服,只是事关重大,沙雄海这么死了固然可惜,但是陈瑕的下落万万不可说出。雷沐泽心中有愧,便要和沙雄海共同承担此事,可沙雄海又说道:“毕竟阿修罗是教主,我等皆为属下,只有教主惩治我们,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惩治教主,我是甘愿一死,几位不必为我难过!”他又特意对雷沐泽连使眼色,雷沐泽岂能不知,事到如今只能牺牲沙雄海一个,保存其他人的性命了。
三大长老一起跪地,说道:“沙雄海罪该万死,只希望教主念他往日功劳,饶他一命。我等誓死效忠教主,永不反悔。”
三大长老门下的弟子也有不少,全都纷纷跪地求情。
于大成在一旁面带冷笑,他素来与四大长老不和,这个时候巴不得阿修罗立即下令杀了沙雄海。只是如此一来,必然遭到三大长老的怨恨,有阿修罗在这里,他们不敢如何,但谁能保证教主不在的时候,这三个老东西不会对他发难?暂时要叫阿修罗一起除掉四个老家伙也不太现实,就只能各个击破,慢慢图之。
想到这里,于大成假惺惺地劝道:“沙雄海毕竟是教主的兄弟,情同手足,教主如果这样杀他,怕会落人话柄,说教主不顾兄弟之情。”
阿修罗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但是这么多人求情,他也有些无可奈何之感,他也知道于大成不可能安什么好心,便问道:“那依你之见呢?总不能再这么算了!”
于大成在他耳边低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掉沙雄海的武功,以做惩戒,再命令另外三人全力寻找陈瑕的下落,如果杀了陈瑕则可,若是杀不了,那再除掉沙雄海也不为迟晚,他们四人总是想着老主持,留着也没什么大用,莫不如以此为由,把他们……教主,此乃班超所谓的‘以夷制夷’之策,你老人家英明神武,自然明白的。”
阿修罗点了点头,叫三大长老对付陈瑕,倒也是一条妙计。就对另外三人说道:“好,你们肯效忠于本宫就好,既然你们三人和于大成一起求情,我就网开一面,饶了沙雄海的狗命。但是此事不可徇私,本宫就命你们去杀陈瑕,杀了陈瑕则可,若是不杀,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不但沙雄海要死,你们三个也要提头来见!退下!”
三个长老心下稍宽,不管怎样算是救了沙雄海一命,至于陈瑕如何除掉,实在难下决断,以现在阿修罗的武功,四大长老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三人刚离开大帐,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雷沐泽飞奔而回,见沙雄海好似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太了解阿修罗的手段,想来沙雄海的手脚筋以及全身骨骼都被已经被阿修罗以掌力震断。雷沐泽冷汗直流,那沙雄海与他乃是莫逆之交,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又何况其他人?他怎么能不害怕?
其他人也紧跟着进来,寇仑问道:“不是说不杀了他了吗?”
阿修罗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几位长老,你有事吗?”
寇仑机灵,知道阿修罗喜欢听奉承之言,不敢忤逆,低头说道:“属下担心沙雄海对教主不利,所以我等回来看看。”
阿修罗冷笑了一声,“有劳你费心了!以他的武功还伤不到本宫!雷沐泽,寇仑、铁力虎,你们三个听好了,本宫只给你们五个月的时间铲除陈瑕,第一个月杀不了陈瑕,本宫就斩他一手,第二个月杀不了陈瑕,本宫就斩他一脚……到了第五个月,他四肢齐断,那就只能斩他的头啦。好自为之!”阿修罗说完拂袖而去。
三大长老面面相觑,于大成面带得意之色,对三人抱腕说道:“三位长老,四大长老已去其一,实在可惜呀,日后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直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铁力虎性情耿直,哪里受得了他的冷嘲热讽,大骂道:“不劳你大架,管好你自己的脑袋就够了!”
于大成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那是当然,在下的脑袋只有一颗,不像你们有四颗,不过教主之前已经吩咐过我,叫我全力协助三位长老。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一切后果就都由沙雄海承担,你们懂我的意思。哈哈哈!”
看着于大成小人得志的样子,三大长老却全都无可奈何。沙雄海卫道捐躯,实在可悲可叹,他们又怎么能忍心叫他再受折磨,无奈之下就只好四处寻找陈瑕的下落。他们并不想除掉陈瑕,但今年乃是转世灵童冠礼之年,陈瑕作为舍利子的传人,理应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为通天道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