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的耿珊海、阿修罗总是讲什么排场,这些阿谀奉承之语,雷沐泽听得太多,之前觉得太过无耻,都不屑去说,没想到今天顺手拈来,倒是得心应手。
寇仑和铁力虎也有样学样,齐声高喊,他们这一喊,十三罗刹也都跟着高呼,“蜈蚣大仙,法力无边……”牡达虎律和丘力居本来就听命于慕容倩,愿意凑个热闹,吩咐手下人齐声高呼口号,那些叛军的兵丁有些好事的,也跟着起哄,如此一来喊声震天,假的蜈蚣大仙就成了真的,谁都不去怀疑。
叛军中唯有一老将,心中觉得奇怪,此人正是慕容奎,独孤浑明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是亲眼得见的,他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鬼魂之说,不可轻信。转念一想:陈瑕精通易容术,莫非此人是陈瑕假冒,可陈瑕又偏偏就在这里,绝不可能是他。
他能想到陈瑕易容,却未曾想到别人也可以易容。再加上那“独孤浑”的鬼魂飘来荡去,若非有陈瑕那样高超的轻功,也难以做到如此逼真,这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有陈瑕这样的手段?难道真的是鬼?
因此心中疑惑,难下决断。
慕容倩心中好笑:看来这装神弄鬼的手段不管是在大汉还是西域,都有奇效。刚才陈瑕差点说漏了嘴,再不能叫他开口,便对吴真说道:“蜈蚣大仙,如今已经父子相认,大功告成,只是鬼魂说话太耗它的元气,为了叫独孤叔叔亲眼看到我等为他报仇,还是叫他暂且闭嘴,我问什么他便点头即可。”
吴真会意,说了声“好!”就掏出一个大铜铃来,对着陈瑕来回摇晃,口中念念有词。
陈瑕自幼跟他学艺,那些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就算自己没亲自做过,看也看得多了。知道他手里拿的是拘魂铃,按照吴真所说这玩意对着死人摇上一摇,魂魄就要受他控制,当然这些都是假的,陈瑕自然跟着配合,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双足轻轻在地上一点,腾空而起,他轻功卓绝,一纵身便是两丈多高。鲜卑的叛军哪里见过这一手,见他直挺挺地就飞了起来,全都又惊又惧。
吴真暗笑:这次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口中大叫一声,“定!”
陈瑕唰地落下,噗的一声,好似钉子一样,扎在地上,再也不动。他跃起的缓慢,落地极快,一旁的余潇喝了一声彩:“大仙法力高强啊!”
吴真面有得色,转身对慕容倩说道:“鬼魂已降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多谢法师!”慕容倩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独孤老将军生前与鲜卑王慕容广最大的愿望就是鲜卑团结,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家。可如今的鲜卑又四分五裂,这一切又都是何人造成的?难道不是这个逆子独孤离吗?各位,你们都是鲜卑的勇士,又怎么能任由这个无父无君之人驱策,效力匈奴呢?如今匈奴使节于大成已经被独孤浑的鬼魂夺走了魂魄,你们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这时慕容奎走了出来,喝道:“独孤离虽然被制服,但是独孤浑身死,我们谁都知道是你陈瑕所为,如今你却站出来,口口声声说要替独孤浑报仇,你有什么资格?”
慕容倩笑道:“我陈瑕为鲜卑的金刀驸马,为什么没有资格,如今岳父大人已经归西,把鲜卑的王位传给了小倩,而我是小倩的夫君,自然就是鲜卑之主。”
“大言不惭!”又一人说道:“你是一个汉人,有什么资格做鲜卑之主?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服气!”
慕容倩道:“独孤家也不是真真正正的鲜卑人,他们祖上也是汉人,此事鲜卑联盟尽人皆知,难道独孤离做得了鲜卑王,我做不得?”
“不对……”慕容奎刚要发表意见,慕容倩却把他的话打断,“慕容老将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独孤家虽然祖上是汉人,但在鲜卑之地生活了几辈人,早就是鲜卑人了,对不对?”
慕容奎也不反驳,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啊?”
那些追随独孤离的人也纷纷附和,“独孤家为鲜卑做的事更多一些,为什么没有资格,你陈瑕做过什么?他做鲜卑之主,我们的祖先也不答应?”
慕容倩笑道:“我陈瑕做过什么?收服丘麟部落,打退乌珠部落,联合辽东、辽西尸突各个部族,与大汉结成沙城之盟,解困古琴山,降服宇文吉,哪一件事少得了我?先王一向与匈奴不和,恨不能杀了单于而后快,可如今独孤离却与匈奴人为伍,弑父欺君,有目共睹,通天教的于大成颠倒黑白,你们这些蠢货却依旧对独孤离马首是瞻,有什么面目再提鲜卑先祖!”
这个“陈瑕”伶牙俐齿,与之前判若两人,众人早听慕容倩说过:陈瑕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方才领教。一个个顿时哑口无言,均觉汗颜。
慕容倩接着说道:“再有一点,独孤离非但不是鲜卑人,但他也不是汉人,更不是独孤浑的儿子,他是匈奴人,乃是通天教的一个娈童所生的逆子,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养父独孤浑,然后再嫁祸给我!”
此言一出,人群又是一阵骚乱,慕容奎问道:“这话可要有证据!”
慕容倩见独孤离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料想他此时真的相信独孤浑的鬼魂来找他,便说道:“不需要什么证据,独孤离,你养父的鬼魂就在这里,什么事都隐瞒不住。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你的旧部,和你出生入死,不可谓不够忠心,你要有点良心,就把事情说个明白,也免得他们和你一起陪葬!”
言外之意,是要独孤离自己交代,不要连累旁人。
慕容倩这么做是考虑到这些都是鲜卑的子弟,虽然身为叛军,她不想死太多的人,只要独孤离说出实情,就可以把所有人再次团结起来,否则匈奴人如果来攻鲜卑,就会各个击破,于大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