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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炼狱飞渡
    若非江浪刻意提醒,陈瑕还真未必想的起来,要烧掉证据。只是这个时候,陈瑕哪有心思做这些,一个箭步冲出屋外,叫道:“你要去哪里,滚出来!”
    山谷中,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回答陈瑕的话,江浪有意躲避,又怎么会叫陈瑕找到?尽管典狱堂守卫森严,这个时候江浪是不可能出得去,但是典狱堂又太大了,他要躲开陈瑕也易如反掌,更何况,每一个弟子都穿着一样的衣服,画着一样的骷髅油彩,陈瑕要找他,简直如大海捞针一般。
    又呼唤了两声,依旧无人回应,陈瑕这才确定,江浪的确是不想见他。“你真的不肯见我了吗?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陈瑕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由得又想起江浪与他辞行时所说的话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今你已经功成名就,又抱得美人归,我无非是一个流落山谷的野人,本事不高,岁数也大了,更不想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又何必跟着你东奔西走,这么辛苦?”看来从那时起,江浪去意已决,只是他却从未说过不复相见,而是说:“有缘自会相见。”莫非我和他的重逢的缘分未到?
    陈瑕叹道:“凡事不可强求,既然江浪你另有志向,我又何必来打扰你的清静?你虽然叫我师父,可我从没有教过你什么,回想起来,不禁觉得亏欠你的颇多。我今夜到此,叫你连一个安稳觉也睡不得了,或许真的是太辛苦你。是我今日唐突,未曾想过你的感受,既如此,你我师徒名分就这么算了吧,从今天起,你再不是我陈瑕的弟子,也不是我无极门的人,我今天将你逐出师门,永不反悔。江叔叔,务求保重!果然只有你才最懂我的心思,如今你不在身边,很多事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放心,瑕儿再也不给你添麻烦啦。”
    陈瑕说着,把那封信揣在怀里,抹着眼泪儿走了。
    江浪就躲在石亭的后面,陈瑕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江浪几次都想出来与陈瑕相见,但是他和大漠五鬼的恩怨未了,此时见陈瑕,他怕自己到时候狠不下心来,更怕陈瑕阻止他报仇雪恨,所以强行忍住,望着陈瑕的背影飞一样地渐行渐远。江浪仰天一声长叹,“还是中秋之后,你我再见面吧!他娘的,风这么大,吹得眼睛难受!我再不是他的徒弟,应该高兴才对!”
    ……
    悬崖下的火焰沸腾好似滚开的水,一条条火蛇,直击长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不单如此,那蒸腾而起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陈瑕百毒不侵之体,走在第七条铁索上,也觉得烟熏难当。下面的热浪,更是炙烤着铁索,陈瑕的脚底,稍稍踏上一步,脚下都要冒出一小股青烟。可按照江浪所说,这第七条铁链已经是最为安全的通路了,换做其他的地方,怕是人的脚一碰上去,就要皮开肉绽。
    陈瑕只踏上一步,就不敢冒然前行,这样的烈火,也不知从何而来?想必也是机关术建造?要到达铁屋,肯定另有通路,想来那条路只有摩尼星才可开启,只是陈瑕又如何能等到天亮?江浪所言不错,就算我可以侥幸进入铁屋,要想把沙雄海从铁屋里带出来,势必千难万险。
    陈瑕深吸了一口气,用足尖挑着铁索,横渡岩浆池。
    他把寒冰真气灌于双脚,尽量叫身体为最冷的状态,两只脚不住腾挪,不等感到鞋底的热度,他便已经腾空而起,就这样一跳一跳地前行,若非有翩若惊鸿的手段,再加上他有寒热互转的神功,就算他会碎影无极剑的身法,怕也难以渡过。那铁索足有十几丈长,陈瑕一步也不敢停留,如飞一般跳到了铁屋的顶端。
    回头再往一眼,那第七条的铁索,上面烟气蒸腾,之前靠雪莲神功踩出的寒冰,眨眼间就变成了水雾。
    可叫陈瑕没想到的是,到了铁屋这里,那炙烤的温度反而低了许多,原来这铁屋的正下方,乃是一处低洼之地,正中间便如典狱堂一样,也是一座小岛,乃是常年岩浆喷发累积而成,而小岛四周才是环着一圈的岩浆热流,远远看去,就只能看到岩浆翻滚,却看不到这个小岛。如此一来,铁屋的温度便比铁索的温度低,可以用来关押犯人。
    看来典狱堂的建筑也同样的神工鬼斧,绝非常人所能为之,料想那摩尼星的机关术,的确非同一般,陈瑕当然不由得由衷赞叹。再看那四周的环山,其实是十二座神像,与山峰一样高,一样大,这些神像又非中土风格,分别为鱼、龟、野猪、狮面人、侏儒、持斧罗摩、罗摩、黑天、释迦牟尼、迦尔基、毗湿奴、湿婆,这都是过去通天道所崇拜之神的化身,陈瑕是一个也不认得,只是觉得它们怪模怪样,在飞腾的烈焰照耀之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十二条铁链就从这些神像的口中牵引出来,摇摇晃晃。
    陈瑕对这等炼狱般的景象,提不起丝毫兴趣,那铁屋方圆三丈,陈瑕很快饶了一圈,才发现在西南角处有一个通气用的小洞,两尺多宽,三尺见长。
    陈瑕趴在洞口处,向内观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从洞口跳进去,那铁屋摇摇晃晃,脚落在地上,就是咚的一声响。之后就再无任何声音。
    刚开始,陈瑕还怕有什么看守在里面埋伏,落地之后,赶紧趴下,以防被人暗算,过了一会儿,发现没事,不禁暗笑:这里又这么严酷,鬼才会在这个地方看守人犯。
    他闭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终于可以借着从那洞口处透过来的些许微光,看见点东西,那铁屋里空无一物,腥臊恶臭。四面全是铁铸的墙,看起来毫无差别。却不知沙雄海关在哪里。
    陈瑕低声呼唤了几声,“沙雄海?沙雄海?”
    没人回答,陈瑕又叫了声,“打击第一!”
    这时才听到一侧的墙壁传来一声咳嗽,嘶哑地说道:“现在天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