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生的身形高大,相貌虽也不错,但面容冷硬,看着便露出一股凶戾模样出来,一双带着浅色的眸子,此刻正冷冰冰看死人一般的望着他。
若是眼神能化为刀的话,恐怕现在他身上早已落了万片刀锋了。
王展成又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也顾不上滤镜破布破灭了,只因为心底升起的莫名危机感,小心翼翼的拎着时清袖子一角,将表弟兴奋拉着自己手臂的手小心拿了下去。
随着时清的手不再抓着他,那冷厉视线果然稍微减了一些。
王展成狠狠松了口气。
小少爷正说的兴奋,也没当回事,依旧说的开心
“表哥你来鹤城可是来对了,这儿我最熟,玩闹的东西也多,等到一会儿吃过了饭,我便带你出去好好转转。”
说着,他又拍拍胸脯“表哥大可放心,今天我什么都不干了,只陪着表哥。”
随着时清这句话落下,原本已经放过王展成的凌厉视线又猛地回到了他身上。
而且这一次仿佛更加凶了,简直就好像是有人正拿着一把大刀磨刀霍霍向着他一般。
王展成“……”
他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咕咚咽了口口水,在脸上挤出了一抹干巴巴的笑“多谢表弟,只是我舟车劳顿,想要先歇息歇息。”
他是客人,客人都说想要休息了,时清这个做主人的也不好强行拉着人家去逛街。
小少爷只能一脸遗憾的表示,既然表哥你想休息,那我一定给你安排最好的客房等等。
王展成跟着下人去安顿了。
书房里一只剩下江别余时清两人,原本还安安分分恭敬站在原地,活脱脱一个忠心仆从的男人立刻卸了伪装。
上前一步,从背后将时清揽在了怀里。
江别余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磁性又好听,他知道时清不光是个颜控还是个声控,在小少爷面前,便一直刻意的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清哥儿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我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是为了来见你,结果你竟要丢下我,陪着你那无足轻重的表哥。”
时清挣动了一下没挣动开,抬起脚就去踩江别余的靴子。
恼怒道“你别总是这样,一会有人进来了。”
江别余吻着小少爷的发安抚
“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
小少爷立刻警惕的回头看他“你又在我府上安插人了??!”
男人趁机微微低头,碰了碰他的鼻尖“最近鹤城不太平,我不放心你。”
“呸!”
时清推了他一把,没推开,更气了“不太平还不是因为你,这三年你这边打那边打的,害的我生意都做不好,不知道损了多少银两。”
“清哥儿这就冤枉我了。”
江别余哄着“我这三年可从未动过鹤城半点,只恨不得绕道走了,就是怕伤到时家,至于你那些生意,每次拿下了新的城池,我可都是嘱咐手底下的病不准动百姓和各大铺子的。”
他一边低低说着话,一边趁着小少爷在听自己说话,悄悄的揽着怀中人朝着书房用来小憩的榻上靠去。
“鹤城乱,只是那位王爷大限将至,他底下的儿子们乱斗罢了。”
自从时清接手了时家生意之后,时家的名声便一点点的传到了各处。
全天下都知道他时家有个点石成金手时清,鹤城本土人又怎么会不知晓。
这样的一个乱世,如时家这样富可敌国,偏手里头没权也没兵的人家,若不是江别余三年里一直在背后摆平各种觊觎的人,也保不到如今。
但他能够砍掉外界的爪子,却管不了鹤城的人。
那位王爷眼看着要死了,底下的儿子们为了争权夺利,都纷纷将主意打在了时家身上。
毕竟若是有了时家这样雄厚的财力支持,胜率绝对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这样的争斗下,时家想要不出事,那是不可能的。
虽说江别余知晓,他们只是想要时家财力支持,不太可能伤害到时清这个时家唯一的继承人。
但他赌不起。
哪怕只有零点零零零一的几率会伤害到时清。
江别余也不能承受。
如今他拿下了算是临近鹤城的卫城地界,就是打算吞下鹤城了。
显然,小少爷也想到了。
他不折腾着拿着小腿去踢腾了,诧异的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你真的要打鹤城?”
“自然。”
江别余纵容的望着小少爷从自己怀中起身,轻声道
“你安心,我知晓你在鹤城下了多大心血,定然不会损坏它的。”
鹤城的确在时清的影响下繁荣极了。
内有时家各种政策,虽说也赚到了钱,但哪一项不是为国为民的。
外则有江别余暗暗相护。
这些年天下大乱,不是这个城和那个城打仗,就是别的城来入侵,天下百姓就如流水里的叶子一般。
待在a城池,a城池打仗了,待不下去了,赶紧背着包袱和一家老小跑去b城池。
结果刚安生没多长时间,b城池也打仗了。
以此类推,多少原本日子也算是不错的百姓就这么成了流民。
但鹤城不一样。
三年里,天下四处乱成一片,唯有鹤城,就好像是那些大人物们之间有个什么规定一般,各大城池都遭了殃,只有它,好端端的立在那,从未有人来攻打过。
再加上鹤城出了一个名声大噪的时家。
种种益民之举,让这个战乱时期却依旧繁荣的鹤城成了百姓心目中的庇护所。
外人不知晓,时清却知道的很清楚。
哪里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只是江别余这个在外一向有活阎王之称的家伙在护着鹤城罢了。
这些年,一旦有谁想要对鹤城下手了。
不超几个月,这人的势力就被江别余接手了。
没人知道这个规律,只觉得江别余可真是这些大人物中的一朵绝世奇葩。
人家打城池,都是打离着自己近的,或者资源广的,亦或是按照想要圈地盘的路线,挨个的打过去。
就江别余这个神经病。
完全没有规划的样子,也丝毫不讲打仗逻辑。
想打就打,想占据谁的城池就占据谁的,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他占地盘吧,有这样四分五裂的地盘吗?
说他为了资源吧,那些城池资源也没那么多啊。
搞不懂啊搞不懂。
自然,这些大佬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江别余神经病一样的打法,只是单纯的想要护住一人罢了。
而如今,他终于决定,要将鹤城这金丝笼,连带着时清这只金丝雀儿,叼到自己巢穴了。
一想到马上时清便可以日日夜夜的都陪着他,男人心中便涌起了大量喜悦。
一高兴,就起了兴致。
一起了兴致,就拉着时清要让他与自己一同高兴。
小少爷不乐意的很。
缩在被窝里咕哝“说正事呢,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的,还要打天下,哪有人打天下的人像是你这么不正经的。”
“天下哪有我的清哥儿重要。”
时清总觉得,这个人当真是会进化的。
才走了三年,一年比一年厚脸皮。
不过他喜欢。
他身子虽然还缩在被褥里,却也露出了个脑袋出来,望着面前男人,娇气的拿着jio轻轻踹了踹他。
说是踹,与打情骂俏也差不离了。
“那你什么时候打鹤城?早早的告诉我,我将那些铺子都关了,免得打起来一些人浑水摸鱼,偷拿了我铺子里的东西。”
男人瞧着他这副明明富甲天下,却一针一线都不要人家拿走的小模样,简直要爱到了心里去。
他揉着小少爷的发,说
“我是先来的,大军还在后面,我快马加鞭,他们正常速度,想必过不了一两天就要到了。”
“这么快?”时清问他“你带了多少人?有几成把握?”
江别余回答的很快“十成。”
“嗤。”
小少爷觉得他在说大话,满脸嫌弃的撇过脸,嘀咕道“狂妄自大!”
男人只望着他笑。
却没说,他为了不伤到鹤城就拿下这座时清喜欢的城池,几乎将手底下的兵都带了来。
鹤城虽繁荣,兵力却不如何强盛。
这三年若不是他一直暗中护着,恐怕早就被人吞并了。
如今大军兵临城下,说句夸张的,他带来的兵,就算只上一半,也足够拿下鹤城了。
若是鹤城想对战,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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