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剑喝道:“好厉害的掌力,跟我过来。”
郭雪剑挺身飞出,向天池的悬崖奔飞而去。那慕汗不知他要去那儿?难道,他要在大白天去冰川那里采摘雪莲花?一想到雪莲花,那慕汗也没多想,就飞跟了过去。他刚到了悬崖半腰,郭雪剑却转身向下,挥剑刺向他。
那慕汗一惊,伸掌拍在岩壁上,弹出身子,躲过郭雪剑一剑,翻身抓住了岩壁:“你究竟想干嘛?”
郭雪剑笑道:“不想干嘛,就是跟你玩玩。”
说着,他挺剑而出,又刺向那慕汗。那慕汗只好打起精神,空手应付。在半悬崖中,这样的打斗势必是惊心动魄。但郭雪剑飞行自如,长剑又神出鬼没,处处近逼着那慕汗。那慕汗只有挥掌防守,却无力反击。
那慕汗知道,若是自己手中有剑,未必就被郭雪剑逼得狼狈不堪。已在逼在险要的情势上,不得不沉重应对。但郭雪剑出招更是不留后路,招招变化奇妙,在那慕汗眼里,那剑影虚虚实实,刺啦吱声响耳 不绝,那慕汗身上的衣袍一被刺烂了好几处。
那慕汗真想遛下悬崖,不陪郭雪剑玩了,但又不甘心就此认输。他看见不远处有一株寒松,且站且退,当接近寒松时,他飞身抓住松干,伸手折断一根松枝,回头一招夜叉探海,迎接郭雪剑来时凌厉的长剑。
谁知,郭雪剑一招流星赶月,瞬时转化成回风飞雪,那慕汗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雪雾朦胧,右手的松枝被截断数截,左手抓住的松干,也被郭雪剑削断,他陡然失去重心,坠落在冰冷的天池水中。
幸亏那慕汗从小熟悉水性,很快从冰冷的水中冒出来了。郭雪剑站在岸上,笑呵呵地说:“你的身手比我想象中厉害,但你识别剑法倒是不怎么样,洗个冰水澡感觉怎么样。”
那慕汗湿漉漉地从冰水里爬了上来,浑身冷得发抖,他看了一眼郭雪剑,就往回走去。郭雪剑跟在后面说:“唉,你生气了,你想骂我混蛋就骂吧,骂出来心里舒服。”
那慕汗不停步地回到住处,麻叔出来一看那慕汗浑身湿透,很是惊讶。但看到那慕汗身后跟着郭雪剑,心里明白了,也没说什么,赶快把那慕汗让进屋里,让脱了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边劝慰那慕汗:“他孩子气,你别介意,回头我说他去。”
那慕汗换下来的湿衣服支到火炉边烘烤,苦笑道:“麻叔,我没事。我倒是很佩服他的武功,年纪轻轻如此厉害。”
麻叔说:“他从小生长在富贵之家,难免骄纵惯了,玉爷都让着他几分。我看着孩子被惯坏了,日后有他苦头吃着。你先躺在热炕上暖和暖和,我去给你熬碗参汤,喝了参汤防止风寒。唉,身子再强壮,也是经不住天山的风寒的侵袭。”
麻叔出去后,那慕汗隐隐感觉到麻叔对郭雪剑有些反感,但碍于玉凌风的情面,只能对郭雪剑所作所为睁一眼闭一眼。刚才掉进冰水里,寒气的确侵入骨髓中去了,那慕汗躺在热炕上,浑身的寒气也慢慢地退去。跟郭雪剑打斗了半天,他也迷糊了,正有睡意时,门吱呀打开了,他起身一看,是郭雪剑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
郭雪剑把参汤放在炕桌上,说:“是麻叔让我给你送参汤来了,还让我当面给你道歉。不过你无能掉进冰水里,可不管我什么事。”
那慕汗并没在意郭雪剑的强词夺理,他端过参汤一口喝尽,说:“我以为你带我去冰川寻找雪莲花,谁知你回头将了我一军。既然跟你交上了手,我愿赌服输,不会怨恨你的。”
郭雪剑说:“你真仗义,不愧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在天山学艺多无聊。我知道他们看我是出身于富贵之家,才处处迁就我。师父在我练武时才严厉一些,平时还是把我当少爷看待。他们越是这样对待我,我越是不舒服。不过你来了,你武功也不差,正好陪我过过招,我也好好陪你寻找雪莲花。”
那慕汗心里直惦记着雪莲花,他疑惑地问:“为什么白天去采摘雪莲花?晚上去多危险。”
郭雪剑撇撇嘴说:“白天有日光反射,雪莲花都隐没在冰川的光影中,根本不好寻找,晚上月色温和,才雪莲花绽放的时辰,这个你不懂。”
见郭雪剑老气横秋的模样,也许跟他一样痛失过亲人,心智就成长的快。但那慕汗心里始终隐隐不安,他现在把自己当做朋友,那天玩野知道了我经历过飞天镖局灭门惨案,非千刀万剐了我。还是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免得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生死相搏时顾忌就多了。
他只好淡淡地说:“我对江湖上的事早已心灰意冷,只想在塞外草原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郭雪剑说:“别呀,别心灰意冷。你这么好的武功,躲起来多可惜。等我下山的那一天,我去找你,和你携手共闯荡江湖。”
那慕汗苦笑道:“江湖不是凭着一股子热情就可以闯荡的,再高强的武功也抵不过人心险恶。”
“哼,你不想说算了,不就比长了几岁,在江湖上混过,有什么了不起,尽给我泼冷水,你这个人真没意思透顶了。”郭雪剑说完,摔门而去。
那慕汗心里那个后悔呀,为了雪莲花也不能得罪这小祖宗。他连忙穿上棉袍,蹬上皮靴追了出去,刚一出门就看见,郭雪剑和身着黑衣的人,在屋顶上打斗着。
那黑衣人身姿矫健,双掌霍霍翻腾,快速变化着;郭雪剑也是快速攻击。但黑衣人总是能压住郭雪剑的气势,一连串的连环大象无形的腿,就把郭雪剑逼到了屋檐边缘。郭雪剑明知在拳脚上得到不便宜,转身跳入练武场,顺手捞起一把长剑,噌噌地刺向黑衣人。
那慕汗看那黑衣人有些眼熟,凭那矫健的身姿,紧身短襟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鹰隼一样眼睛,透射着凌厉的寒光,好像在那里见过?那慕汗脑子嗡地一响,是他?在敦煌的地下王宫里,他曾经挟持过老鬼桂天华,和黑鹰罗刹较量过。
那慕汗情绪一下就紧张了,四处张望,看看黑鹰罗刹来了没有?在这空旷的山谷里,除了这偌大的院落,还有郭雪剑和黑衣人剑声呼啸的声音,也没有其他的影子,甚至连玉凌风和麻叔都没了动静。
那慕汗转念一想,自己干嘛紧张黑鹰罗刹?她和黑衣人是死敌,怎么可能在一起?那慕汗还是忐忑不安地走向练武场。
练武场内,郭雪剑手持长剑,终于占了上风;黑衣人双手里是双钩,双钩银光相互交错,招数变换并比郭雪剑的剑招慢,但总是撕不开郭雪剑长剑编织的剑网。
郭雪剑边打嘴里还边骂:“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就趁没人的时候,跑来偷东西,今天,我非砍下你的腿不可,看你往那里跑?”
黑衣人只是冷笑一声,他的袖口就被郭雪剑刺破了,他呀的一声急速后退,一手的银钩也脱手而飞,他趁势把另一把银钩旋转地抛向郭雪剑。
郭雪剑挥剑一挑,银钩在他的剑锋上旋转一圈后,呼喇地刺向黑衣人的背后,黑衣人头都没回,回手一掌,把银钩拍断成数截,掌势继续向前一推,数截利器反扑向郭雪剑,郭雪剑一招长河落日,剑锋所到之处形成风势,把数截利器全部打落。
与此同时,黑衣人已在兵器架上,抽了一把二尺多长的剑,反身刺向郭雪剑,双剑相交,看得那慕汗眼花缭乱。
那慕汗心想,赤脚老怪要求我学剑,在烈风中过来过去就那么两三招,比起他们来,他的剑法简直就不值一提。还说什么来天山偷学,那不是找死吗?
郭雪剑和黑衣人过了三四十招,难分难解。那慕汗在一边观战,慢慢地看出来黑衣人有意相让,只要郭雪剑没有新鲜的剑招,他就步步逼近,逼迫出郭雪剑新的招数,他就收敛一些,让郭雪剑沾点上风。
那慕汗似乎恍然大悟,此人目的是为了偷学剑法,才骗得郭雪剑的剑法不断变化;郭雪剑年轻气盛,被一激将就拿住杀手锏来。其实这个黑衣人的武功伸手,从各方面来看,都高于自己和郭雪剑。
过了百招以后,郭雪剑瞥了一眼那慕汗:“那慕汗,快来啊,帮我把这贼子抓住。”
此时,黑衣人才清楚地看清那慕汗的面目,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肯能认出那慕汗,就是在敦煌地下王宫里见过的那个人。只不过那慕汗此时穿的是灰色的旧棉袍,不是暗红色的蒙古袍,一时没有在意。
那慕汗也想,此人非常可疑,和黑鹰罗刹相斗,难道也是血石门的人?不如和郭雪剑合力拿住他,问个明白。可他转念一想,如果他真是血石门的人,招出飞天镖局惨案的真相,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郭雪剑见那慕汗犹豫的神情,裹足不前,不禁皱眉骂道:“唉,你怕什么呀,他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那慕汗一咬牙,从兵器架上抽把短刀,就要参入战团,怎奈黑衣人反身一跃,跳到墙头上,嘿嘿一笑:“恕不奉陪,后会有期。”
转身几个起落,黑衣消失在苍凉的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