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良并不为自己的失言而感到不安,他平静的凝视着郭雪剑,说道:“我们只要借助皇帝,才能铲除我和你共同的仇敌。”
郭雪剑听得有些心惊,说道:“要借刀杀人,这个死人就是皇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张本良坚定的说:“只要你知道真相,才会明白我们这次计划事关重大,你行事就会谨慎,不会轻易的意气用事。你不也是认为皇帝愚蠢吗?留他在皇位一日,在他身边掌权的那些小人就会作恶一天。我知道你心里疑惑很多,现在不要问太多的为什么?只要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郭雪剑心里嘀咕,这个做不了不但艺高胆大,而且还心狠手辣,连皇帝都干谋杀;但转念又想,如果不借助皇帝性命,如何将仇敌连根拔起,既然在一条长船上,那就只能同舟共济。
“你放心,我已经上了你这个贼船,暂且跟你一条心,我也很清楚弑君弑灭族之最,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你这是让我死地而后生。”
张本良冷笑道:“你不要这么悲观,你不是说借刀杀人吗?皇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别人的事,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的。只要你不露马脚的话,我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
说着,他们来到一个宅院,门口一个值班侍卫喝道:“是谁,跑到太医院干什么?”
张本良挺胸向前,亮出皇帝钦此的金牌。那个侍卫瞪大眼睛见是刻有玉玺的金牌,那不是皇帝贴身侍卫才有这样畅通无助的金牌,慌忙行礼道:“小子眼拙,没有认出大哥是圣上身边的人。只是前几天听李御史说,皇帝从吏部调来一个贴身侍卫,想必就是大哥了。”
皇上贴身侍卫虽然没有官阶,但属于皇帝直接指示,宫中任何有官阶的锦衣卫和太监都会敬畏三分。
郭雪剑心想,张本良背后的功夫做足了,早早放风出去,遇见谁都不会轻易提防他。
张本良说道:“皇上看在我父亲梁肇庆面子上,才给我梁仁峰一个金饭碗,好让老臣的儿子有口饭吃。”
这个侍卫也是上了年级的人,前任吏部尚书梁肇庆他肯定见过,仔细一看张本良,跟梁肇庆十分相像,马上脸面堆笑道:“啊哈,原来是梁公子,失敬,失敬。我叫曹峰,以前也是在吏部当职,是梁尚书,也你是你爹爹推荐我,我才荣幸地在皇宫里当差。唉!想不到……嗨!过去的事不提,免得梁公子伤神。梁公子是皇帝身边的人,以后有什么事还望多多照顾。”
张本良客气地说道:“曹大哥,我初来乍到,还望你多多担待我年轻不懂事,还让你叫我大哥,真是罪过。以后叫我小梁就行。”
曹峰笑道:“行!你看我年龄也大了,在皇宫其他地方干也是力不从心,只好在太医院当职。”
张本良说道:“正好,我来太医院看看皇上晚就寝的补药煎好了没有。”
曹峰连忙带着张本良他们来到药膳监,察看坐在炉膛上皇上的药膳熬好了没有。
药膳监还有一个当职的太医坐在炉台前打着盹。曹峰见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个太医一惊,赶忙起来俯身闻着罐里的药汤的气味,嘴里咕嘟着:“味道刚刚好,马上好。”
他侧头一看,来了两个陌生人,惊讶道:“曹大人,这是?”
曹峰说道:“这是圣上贴身侍卫梁仁峰,梁大人,特来为圣上拿药。”
那太医拱手道:“失敬,失敬。每天不是圣上身边太监小夏子来拿药,怎么今天又换人了。”
曹峰见着个太医有疑心,正要发怒,张本良抢先说道:“小夏子随后就到,我是从吏部刚刚调任过来,奉命在圣上伺候的侍卫。初来乍到,在宫里巡查一番,跟各位大哥熟络一下。都是为圣上效力,这位大哥谨慎一点是应该的。我会在圣上那里如实禀告,大哥的恪守尽职的工作作风,是我们效仿的楷模。”
这太医一听张本良说的话云里雾罩的,自己刚才还在这里坐着打盹,违反了太医院的睡岗的制度,被皇帝身边的侍卫逮个正着,还不知死活的乱疑心。
“啊,梁大哥,你说笑了。为皇上效力是小人的本职工作,那敢还向皇上哪里邀功。只要梁大哥能够为我在皇上面前说上半句好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张本良轻轻地哼道:“这位大哥说的对,在皇上身边当职谁都不容易,只要尽心尽职,问心无悔,皇上不会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
那太医点头称是:“大哥说的是。我叫温珏明,叫我温太医就好。”
这是小夏子带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说道:“吆,都在啊。圣上吃药的时辰到了,我特来药膳。”
温珏明赶忙熟练地把药罐里药汤倒进精致的保温的汤盒里,然后盖好盒盖,递给小夏子。
小夏子正要转身走,张本良说道:“夏公公慢走。”
小夏子问道:“梁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
张本良说道:“夏公公,这夜深露重,你只带着一个小太监来给皇帝拿药,那多不安全,应该再多带一个人,万一有事好有个相互照应。”
夏公公脸有不悦之色,反问道:“梁大人,这太医院到圣上的寝宫不到两里路,能出什么事呢?”
张本良正色道:“夏公公,圣上把从吏部调到宫里当贴身侍卫,不是无缘无故。昨夜刺客在宫里大行其道,闹得圣上不得安心就寝。今天夏公公就如此健忘,还往常规矩行事,难免不谨慎吧。”
小夏子一听,浑身一颤,连忙说起软话:“是,是,梁大人说的对,是小子太不谨慎了。圣上药膳先放着,我去派人再多叫几个人来。”
张本良说道:“罢了。来回耽误不少时辰,圣上的药膳过时了失了药性,你也担待不起。还是我陪你去圣上寝宫一趟。”
小夏子感激地说道:“那就有劳了梁大人。”
张本良指着郭雪剑对曹峰说道:“这是吏部的柳白猿,和我一样调到宫里当差,让他先在太医院巡查一番,我稍后就回来。”
曹峰和温珏明都应承了下来。随后,张本良就陪着小夏子往寝宫而去。
出了太医院,一路上尽是灯火通明的走廊,偶尔有侍卫巡检经过,别说有刺客公开亮相,连个苍蝇飞过都会被暴露无遗。
他们走过一座拱桥,拱桥两边树木高大,树荫蔓延昏暗。树叶夹杂着风声沙沙作响。刚下到一半拱桥台阶,张本良敏锐地听到树丛之中有异常的摩擦声,心想他们终于按耐不住,想刺探我。
“夏公公慢着,这里这么幽暗,你不觉得有人在你头顶上吗?”
小夏子啊了一声,正要抬头,一团黑影从树丛总窜了出来,接着是嗖嗖地连续不断的声音。
张本良似乎早有准备,挥手一撒,一把小石子漫天花雨般地封住了那个黑影射出来的密集的飞针;那黑影见是不好,伸手抓住身后一根纸条,又返回到树丛中。张本良趁机起身飞到小夏子和和拿药膳的另一个小太监头顶上,抓住他们的衣领倒飞地落在桥头上。
张本良脚尖刚落地,身子就弹了出去,飞向那棵树丛上,挥掌击向那个黑影;那个黑影万万没想到,敌手来的如此快,自己刚返回树丛,敌手的掌风就横扫过来,她伸掌相借却被震的无法在树丛枝干上立足,身子一歪从树丛中坠落下去。
黑影在坠落过程中从腰间抽出一更长鞭刷的一声抽向正要追赶的张本良;张本良见那长鞭边缘都是锋利细小的倒刺,伸出的手掌及时的缩回,而那长鞭的鞭稍还是从他虎口抽啦过去,他的脚尖勾住树枝,起身过程中顺手捋下一把树叶,內气相聚反手把树叶嗖嗖地射了出去。
那黑影见一招就把张本良赶回树上,正要趁胜追击,眼前一阵树叶随着凌厉劲风像暗器一样激射过来,她娇叱地啊了一声,挥动长鞭打散疾驰的飞叶,可是还有两片飞叶擦过她的肩膀。
黑影意识到此人的摘花飞叶的功夫了得,不敢再战转身就跑,但张本良另一个手的树叶紧接着激射出去;黑影感觉到身后有密密匝匝的声响,头也不会地把长鞭绕在身后,阻挡疾驰的飞叶,但还有疾驰的飞叶插入她的后背。
张本良从树上下来,见黑影已经负伤逃的远了,也打算趁胜追击。刚才听到黑影发出的声音,必定是个女子,出招狠辣,兵刃刁钻,定是血石门的那个女杀手。上次听那慕寒追踪的那个血石门女杀手就藏在皇宫里,皇宫这么大,她会藏到哪里去呢?
站在桥头上的两个太监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待到张本良招呼他们走,才回过神来。
小夏子大喊道:“有刺客,快来人呢。”
张本良飞身向前,伸手提起快要倒下的小夏子,喝到:“你发哪门子神经,哪来的刺客?”
可是有一队侍卫已经听见小夏子的呼喊,从远处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