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良大步走上前说道:“是我半天神,奉女王陛下进宫祈祷圣女的灵魂早日去天国,现已祈祷完毕,听说王宫来了刺客,不敢久留宫中,才匆忙出宫回家睡个安稳觉。”
那个侍卫瞧了一眼郭雪剑,说道:“怎么萨满花匠也要出宫吗?他背上什么人?”
张本良走上前去,凑到侍卫耳旁说道:“萨满从牢房里提出一个死囚,要在他的尸体上培植尸魔花,谁知道这个尸体不符合尸魔花生长的要求,只能背到宫外面火化。”
那个侍卫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张本良后背上的尸体,说道:“半天神,你老人家记忆不好,我宫中侍卫都知道,可宫里的规矩想必是知道的,不管什么死人的尸体,都不得擅自出宫火化,都得在明月湖火葬湾焚烧成灰,然后把骨灰统统撒到明月湖。”
张本良把那个侍卫拉倒一边,装模作样地神秘兮兮说道:“这个死囚可不是一般的死亡,他染上了可怕的瘟疫,若是再宫里焚烧,明夜的祭奠盛会那么多人,那玩意传染出去,我们明月天国还有救吗?”
那个侍卫半信半疑地说道:“什么瘟疫,萨满花匠他不怕吗?”
张本良说道:“他有尸魔花,自然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那侍卫本来想挥手放行,突然意识到这个萨满一直低着头,怎么一句话都没说,有些蹊跷;他走上去想要和郭雪剑搭句话;张本良赶紧凑上去,说道:“你是不是要检查这个尸体吗?”
说着,他掀开了蒙在落雁头部上面罩,落雁面部上的恐怖,丑陋的人皮面具把那侍卫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走近一看之际,张本良暗自实行一指弹功,把捻成碎末的尸魔花粉暗自弹到那侍卫的鼻孔里。
那侍卫看到不忍目睹的死囚面孔,又闻到一阵刺激的腥臭味,恶心地赶忙后退到一边去,边呕吐边挥手说道:“快……赶快让他们出宫,快通知奴仆们用烈酒把这宫里的路都洒了,千万别把瘟疫传染到女王陛下宫殿里去。”
张本良和郭雪剑没等那侍卫吆喝完,就加快脚步从刚打开的宫门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回到了那破旧客栈的地下室。
郭雪剑把落雁放在床上,双手把落雁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丢在一旁,他正要撕掉自己的人皮面具,被张本良拦住了。
“你戴着它,如何出去活动。”
“戴着这个玩意,憋气又难受。我若是出去的话,我会带上它的。”
郭雪剑一把撕下自己的面具,终于轻松的吁口气。张本良见他如此执意行事,也没有再多加指责,只是把他扔在地上的丑陋的人皮面具捡了起来。
“这玩意不能随意地就扔掉,留着它以后还会有用处。”
郭雪剑伸手接过人皮面具放在自己的怀里,说道:“难道我们就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何时才能出去?”
张本良看了一眼沉睡的落雁,说道:“我自然不会让她在这里受委屈。等她醒来以后,你去找老板娘,她会安排更好地方,你就带着落雁去那里等我。我现在要马上去王宫,代替落雁在明夜祭奠大月氏人的大神。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落雁,好自为之行事。”
郭雪剑说道:“经历这么多的事,你应该信任我,我会有自知之明。”
张本良拍了一下郭雪剑的肩头以示鼓励,就转身离开了。
郭雪剑面对沉睡的落雁,看着桌子上一盏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感觉到一阵寂寥和疲惫;他真不知道这一路跟着张本良颠沛奔波,到底为了什么?自从他下天山后唯一的目的就是为母亲及母亲的家人,飞天镖局灭门的冤魂报仇,可是现在仇人在哪里他却是一无所知,为了报仇他陷入一场利益交换的婚姻和一场无法自拔的孽缘中,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折腾了一整天。郭雪剑已感觉到了很疲惫,他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当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时,感觉这地下室亮堂多了,他惊觉地站了起来,发现他眼前多了一盏明亮的油灯,回头又看见老板娘正慈祥地看着落雁喝着她自作的奶茶。
郭雪剑暗自自责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怎么会睡得这么死沉,若是敌人来了岂不被暗杀了都不知道,怎么去保护落雁呢。
老板娘根本没有注意郭雪剑惭愧的神色,她只是和蔼地说道:“你醒了,桌子上给你准备好餐食,赶快吃吧,吃完了我们离开这里。”
郭雪剑想不到这大月氏女人会说汉语,他惊奇地神色被老板娘看见眼里,她说道:“我在西凉那个地方居住过几年,所以会懂一些汉语。那三当家张本良他告诉我,你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就和你说汉语了。”
郭雪剑见她说汉语还不怎么顺溜,只是点点头以示明白她的意思。
等郭雪剑吃饱后,老板娘已给他准备好了一件宽大的黑色绸袍,让他更换上,然后比划着让他戴上人皮面具。
郭雪剑拿出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丑陋不堪,一张是所谓的花神萨满;这萨满既然能培育出令人恐怖的蓝月妖姬这样尸魔花,必定在明月天国有一定的知名度,若是再假扮他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必然引起巡视的士兵注意。他又看了一眼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无奈地摇着头戴到脸部,把萨满那张人皮面具揣在怀里。
当郭雪剑带好人皮面具,把眼部的弄平整时,他看见落雁投向他温如的目光;他初次看到落雁的目光就这样不露声色的温和。而他也只能以平和的目光报以相投,他不敢再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落雁也穿着一件宽大的绸袍,遮住了她的全身。她走到郭雪剑面前,说道:“既然你们费尽心思把我救了出来,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地活着,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让他平平安安地出生。”
郭雪剑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家族的孩子,我当然也会全力以赴地保护他。”
老板娘在一旁搭腔道:“既然你们是一家人,还啰嗦什么,趁现在街上的人还不多,赶快跟我走。”
他们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上,老板娘带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向东走去。这时候,天色已发亮,街道的两边也开始开门做生意了,这些生意人也和老板娘熟悉,彼此打着招呼,老板娘用大月氏语言连说带比划着,那些生意人听她一说,都哀叹地摇摇头。
郭雪剑和落雁虽然听不懂老板娘说些什么,但从她夸张的肢体语言,看出她在编出一番令人相信的谎言。
当他们走到街道的尽头时,被一队明月天国的侍卫拦住了。带头的侍卫喝道:“大清早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老板娘说道:“哎呦,你怎么没看出来我是谁的老婆?”
那个侍卫说道:“你是谁的老婆,我怎么会知道?”
“瞧这位大哥眼高手低,我是半天神的老婆,特意带两个求神的人去雪上上作法驱邪。”
那个侍卫呵呵地说道:“啊,你是半天神的老婆?半天神的老婆可多了,听说他失忆一次就有一个老婆。在明月天国凡是单身的孀居都可能是他的老婆,你是哪一个我就不好说了。”
老板娘翻着白眼,说道:“呸。我是在北街开着客栈的那个,是半天神明媒正娶的老婆。哼,你还在我哪里喝过酒,欠我的帐还没还清呢,怎么就这么快忘了。”
那个侍卫尴尬了一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啊,我你当家的半天神喝过酒,是半天神请我喝的,怎么说我欠你的帐呢。”
老板娘叉腰装腔作势地说道:“呵,你喝一两次那是请客,你喝了十天半月那就是欠账,反正我那死汉子就是这样帮我招揽生意的,你再不还账我可去官府哪里要账去,你在官府的俸禄就归我了。”
“好好,我发了俸禄就还账,你不是他要上雪山拜神吗,趁今天天气好还不赶快去。”那个侍卫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板娘说道:“你是我遇见官爷中最爽快的一个,若是不嫌弃我店小,还多多光顾我的小店,我还可以多多给你一些实惠。”
那侍卫说道:“哎呀哦,你赶快饶了我吧,我要了你的实惠,你那死汉子半天神会要我的命。”
说着,那个侍卫带着士兵从郭雪剑和落雁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老板娘低声说道:“我们赶快走。”
他们刚走出不远,只听有人叫喊着。老板娘回头一看,还是那一队官兵又追了过来。
带头侍卫说道:“刚才光顾着跟你瞎扯喝酒欠账的事,正经的事却忘了。”
老板娘哼道:“哎呀,你还有正经的事?什么正经的事?”
那侍卫看向蒙着黑色面罩的郭雪剑和落雁,冷峻地说道:“昨夜又番邦的刺客闯进王宫里进行行刺,全城都在搜捕刺客,不能漏掉一个可疑分子。所以把他们的面罩掀开,让我看看他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