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小的婚礼撩动的不只是张阳一个人的神经，问墨的思绪飘回了四百年前。四百年前大雪山上，曾经有那么一对自以为是天地间最幸福的伴侣。
    时光如水无声的流淌，追风和问墨都知道对方没有睡觉。夜静得只能听到窗前风扫尘土的声音，或许是怕打扰了这夜的安宁，追风跟问墨说话竟然用起了密语传音。
    “有件事我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我一点都不快乐，还有点后悔，你说这是为什么？”追风也没有个能说说话的知己，他不喜欢跟人接触，他的生活圈子很好，除了主人就是少主人。
    他心里翻翻滚滚煎熬得难受，只有跟问墨诉诉心声。兽族之间更好沟通吧，追风跟问墨的交情虽然谈不上深厚，他们却很投缘。
    “是不是你努力过后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结果，或者结果没有你想像的完美。你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才有挫败感。其实你很好了，毕竟你不能跟我比，我是高贵的大雪山黑狐。”
    问墨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追风没心思为他的自恋跟他抬杠，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结果和我事先设想的差不多，就因为做成功了我才难过。”追风感觉自己真的快成神经病了，他估计问墨是无法理解他的话了。
    果然问墨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就在追风彻底不盼他回话了的时候，他密语传音给了追风回复。
    “那就是你做了一件在是非上站得住脚，在取舍上痛得承受不起的事。”
    追风突然睁开虎目，目光灼灼的盯着问墨。一针见血，不得不承认问墨一句话揭穿了他的心事。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问墨活的时间比追风久，他经历的事情也比追风多。追风忽然发现问墨看问题比他深刻。
    就在他愣愣的出神的时候，问墨又一句话传了过来：“兄弟，有时候不要太看重是非，太多事不能用是非对错去评判。你为人族效忠近百年，我为魔族卖命四百载，现在不一样是兄弟吗？”
    是非在特定情况下是会变的，追风忠勇之名扬遍三都，问墨在荡魂海里也是威名赫赫的黑炎魔尊。
    论是非他们是死敌，可他们有同样的坚持，心都是热的，血都是红的。历经多少杀伐和欺诈，最后这一颗本心依然不染纤尘。
    “道理我都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合适，如果我害得你痛不欲生，然后我跟你说我是为你好，你信吗？”
    追风很清楚他的初衷是为张阳好，而事实是现在张阳被相思折磨得几乎是以泪洗面了。
    “我信，我信你的初衷是为我好，但你有没有问过我什么才叫好？你自以为的好未必是我需要的好。”
    追风点点头，问墨说的对，他自以为的好的确不是张阳想要的好，但任由张阳跟凌波恋下去，真的是对他好吗？相思的苦总好过英名扫地，被整个人族唾弃。
    “如果你真的要堕入魔道，我怎么能坐视？我认可杀了你，也不会让你成魔。”
    “我能理解你，但绝不苟同。如果是我看着兄弟踏上魔道，我就陪他一起踏上。什么是与非都不重要，我认的是兄弟，他心甘情愿走这条路，我就跟他风雨同舟，不管天塌地陷我只愿与兄弟生死与共。他要是被逼走上魔道，就是把天打塌我也拉他回来，不因为魔道多罪孽，只因为我不能看着兄弟委屈。”
    追风笑笑，问墨真是个好兄弟，他是益友但绝非良师。他为兄弟义薄云天，但他是非不分，有这么个糊涂兄弟真不知是祸是福。
    话不投机也就没法继续谈下去了，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跟自己完全一副心肠。不是大的原则问题，只有求同存异才是相处之道。
    ‘兄弟，别怪当哥的狠心肠，情关你必须自己闯，过了这一关，你的前途才能亮堂堂。我不能让凌波毁你的名节、坏你的前程。’
    追风思罢张阳又想起凌波，这一张情网罩住了张阳也困住了凌波。追风想救他们出苦海，却把他们推进了火坑。
    张阳看着天边的弯月如钩，虽然只是一轮残月却很明亮，心心念念想的唯有凌波两个字。不知道凌波突破了没有，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不知道她化成人形会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她现在流落在何方，是虎身在深山苦修还是已化成人形在人间静修？张阳仰天长叹，不求与她重逢，但求她的一点音讯可好？
    凌波，你就寄封万金家书与我，也算你念旧情没有变心肠。
    张阳心绪不宁，在屋里躺不住坐不住的，索性到院子里走走。除了彩凤和格诺的新房里长明灯彻夜不息，就只有朝云的房里还亮着灯光。张阳当然不会去新房打扰人家，他只想随便走走。见了灯光忽起好奇心，想去听听朝云和山花说些什么悄悄话竟然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他轻轻的跳到房顶上伏身细听，虽然两个丫头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张阳的听力惊人，他诚心想听那是毫不费力的。这才是披星枕月异人举，美人房上听私语。
    “姐姐，你每天都做这么晚吗？”山花趴被窝里看着朝云缝靴子，一针一线一线一针缝的那么认真。
    “不是啊，今天睡不着就多做一会儿，你睡吧。”朝云在给公子缝鹿皮靴子，公子这次回来变得很忧郁，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沧桑的味道。朝云思量着大概是因为水夫人病了，凌波又失踪的缘故吧，她也没有能力解决这两桩大事，就给公子赶制了几件新衣，但愿他能开怀一点吧。
    “我也睡不着。”山花稚嫩的小脸洋溢着喜气盈盈的兴奋：“火凤那么厉害，比红叶姐还厉害的多呢。”山花的眼中除了崇拜就是羡慕，当然让她最开心的是火凤今天狠狠的教训了新阳，让她感到很快意。虽然新阳也曾是她比较亲近的朋友，可新阳自从到了后院就处处和山花过不去，现在的山花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