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本来还心存三分侥幸,走出秘阵见这山火熊熊,处处没有人影,心里顿时凉了七分。他纵身飞起绕着群山飞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又回到地面。
“他们死在什么地方了?为何尸骨无存?”人死总有尸首在,起码也得有骨灰吧。
“就那个火山口,这岩浆之中哪里留得下尸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格罗斯琳娜指了指还有些熔岩浆慢慢流出的火山口,那里的温度足以让他们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们身上都有储物法宝,不会也化为灰烬了吧?”储物法宝绝大多数都不惧水火,何况追风的邪魔铃是储物法宝中的上品,是绝不可能被烧坏的。
“我没捡他们的东西,想是都滚落在那岩浆之中了吧。”
张阳飞到那火山口上空向下观望,他拿出潮音石输入真元全力摧动。只见一片白光耀眼笼罩着火山口,他照了许久也没发现一丝魂魄。‘他们的魂魄都散了?还是那婆娘唬我?’张阳心下迷茫也不知该如何求证。
“他们当真都死了吗?怎么连魂魄都没有?”张阳也不绕弯子了,他就直言相问。
“人死魂魄散,他们都死了一天多了哪里还会有魂魄在呢?”格罗斯琳娜见张阳也没有特别过激的反应,有三分放心又有三分失望。本以为他是个至情至性的至诚君子,却原来也是个浮夸虚诺之徒。
“果然是都死了?”张阳在这烈焰飞火的地儿突然感觉身上一冷,倒吓了自己一跳,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是有丝丝凉意。一刹时只觉得口中好苦,心往下沉,发向上飘,伸手摸摸头皮很凉很凉,发根全都上竖。张阳按按头发,苦笑一声,张嘴出来的却是哭腔。他闭上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想笑,他要笑,他就倔强的挤出一副比哭要难看上千倍的笑容。
“别太伤心了,想哭就哭吧。”格罗斯琳娜过来轻轻的搭着他的双肩柔声相劝。张阳轻轻的推开她,捂着嘴不敢出声,他强压硬咽愣是把眼中泪、喉中音都憋了回去。
“借你一方宝地,容我一祭。”过了许久张阳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抱拳一揖。
“你随便啊。”格罗斯琳娜还能不让他拜祭吗?他若是哭一场化开愁肠,或许就没事了。他留下与自己双修的话,那什么护体神功早晚能学到手,就是护体的是法宝也可得一见。他若真心相待,谁还夺他的什么宝贝,得这么个俊俏风流的郎君岂不是最称心的宝贝。
“多谢。”张阳深深一揖,起身望着那火山口根本就不敢去想像他们一个个的命丧其中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嗷~”张阳长长的一声虎啸,山坡上缓慢流动的岩浆都跳动了几下。张阳这一声吼的力气太大了,整个气管连带喉咙都疼了。他咳嗽两声,一口血吐了出来,好在量不太大,看样子也就是喉咙吼破了。
山上的热度太高了,张阳根本上不去。他在山脚下望着火山口一声大吼,吼出了心中多少愤恨、委屈、怒怨……
他无巧不巧的就站在秘阵边上三尺之外,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都真真切切的听得到他的每一句话。
“公子,我们没死啊!”追风真急了,可有什么办法?他怎么也是出不去,声音也传得进来传不出去。张阳这一声吼,追风听得出来他用了多少真元,照这样的吼法用不上五声张阳的丹田都会被震毁。
张阳没有继续大喊的意思,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一块黑晶铁雾化了一个杯子,又拿出水囊倒了一杯水。他端着水杯跪下,把水洒在地上,一道雾气升起,几乎洒完就干了。
“清水一杯祭英豪,滔滔两眼向天告。承望携手同进退,不料中途各扬镳。升天莫要登阶道,轮回莫踏奈何桥。生既相依死相伴,千万待我二三朝。紫陌红尘千般好,不如恩义比天高。命可轻舍身可弃,心难相离情难抛。擎天铁棒报君仇,残生唯恨愧劬(音渠)劳。”张阳哭着说着,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低声抽泣,想到‘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心头一阵绞痛。上辈子就是个短命鬼,害父母养儿一场闹了个透心凉,这辈子又害爹娘竹篮打水,所有的盼望都成空。“爹,娘,不孝儿拜别了。”张阳规规矩矩的磕了九个头,然后伏地大哭。
“他能不能跳到火山口里呀?”鹿儿见张阳拜别父母似有赴死之意,她有些担心的抓紧凌波的胳膊。
“不会。”凌波倒很安静的看着张阳,鹿儿疑惑的望着凌波,凌波淡淡的说:“我要是他,就死也选择战死。”
“哼”鹿儿轻哼一声,她才不信张阳会选择战死。“他对那个妖精什么样,你没看到啊?”鹿儿见张阳对那个什么娜娜一直毕恭毕敬,偶尔还调笑嬉闹,就是争吵也那么像在打情骂俏,心里早就塞满了气,各种气,她真不相信张阳能跟那个妖女动手。
“擎天铁棒报君仇,残生唯恨愧劬劳。他都明说了,你没听见?”问墨是听得很清楚,他似乎没看到张阳有多伤心,他倒觉得这哭哭诉诉的祭文还说得过去。
“光看他哭了,没听清。劬劳是什么意思啊?”鹿儿认学的劲倒上来了,这时候还细问一个名词解释有什么意义么?
“就是父母的养育之劳。”问墨还很认真给解释了一下,这秘阵中开个学堂怕是不合适吧?
格罗斯琳娜见张阳哭的天晕地暗,她走到张阳身边蹲下扳着他的肩膀扶他起来。“好了,别哭了,死者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啊。你哭坏了,他们在天之灵也会心疼的。”
张阳直起身子抹抹眼泪,就跪坐着说道:“是啊。死的死了,活着的该做的事还得做下去。”
“你还要去取阿古斯断角吗?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