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女眉如远山,眼如秋水,看样子最多不过十三四岁,一身红衣在这冰天雪地分外的显眼。红衣热情如火,俏脸冷若寒冰。她端着一柄剑,剑尖直指一位过路的行人,只因那人说了一句她不爱听的话。
“你说什么?”钟离琼玉一抖剑柄,剑尖直颤,那人吓得脸也白了,腿也抖了,话也说不利索了。
“我没,没,没说什么呀。”
“你说追风怎么了?”
“他,他,他,他那个,他”
“追风中寒炽的毒了,已经昏迷了,肯定就是等死了。”那路人边上还有一个同行者,他说话倒还利索些。
“你们是什么人?到华夏城干什么来了?”
“我们是静海王府的人,来城里采办白绫的。”
“你们怎么就知道追风一定救不活了?”
“昏迷不醒了,有药也喝不进去,灌嘴里还流出来,根本不会咽。伤口也长不好,毒血清不净,等骨头一黑就算完了,我们府里都死了两个人了,就连这城里的御医都没治好。”
“哼,追风一定能活,今天就饶了你们,再敢胡说让我听见,我剁碎了你们。”钟离琼玉收了剑,心里好生忧愁,追风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张阳不得哭死啊?她想起了凌波屋子里墙上和青石上的诗,张阳怎么受得了眼睁睁的看着追风死?
“是,是是是”那两个路人一个劲的点头称是,虽然不知道钟离琼玉是何许人,但她那气度逼人,肯定是王孙贵胄,这华夏城最不缺的就是公子王候。
钟离琼玉扬出飞剑回华夏帝宫去了,那俩人一看便知她是钟离琼玉了,这城中能驾飞剑的只有钟离家人和华夏十大执事。
“我们在这儿歇息一会儿吧。”那个被钟离琼玉用剑指过的路人腿都软了,他的同伴扶着他到边上的酒家,寻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两位吃点什么?”店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他们,他们点了菜,店小二自去忙了,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酒菜过来给他们摆好。
“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追风护卫真的有危险了?”店中别无他客,小二不忙便和他们闲聊起来。
“没跑,死定了。”那两个人边吃边喝边和小二聊着,说他们府里两个族长回来的时候什么样,后来发展到什么样,昏迷之后又什么样,最后死了。他们俩吃的杯盘狼藉,说的吐沫横飞。
店小二痴痴的望着对面的兽族医馆,小二在这个客栈做事也有近十年了。每天人来人往,人去人留,哪有长客在此?他更无一个朋友,只有追风连着几个月都在他的小客栈里,从早到晚的就坐在眼前这个位置上。更有接连四十多天就在对面的医馆门口像个标杆似的站着,每天反反复复都说着一样的断肠话,让人听了心酸时常落泪。
“小二,上酒啊。”
“哦。”小二赶紧的去拿酒了。
街上固然繁华,可对面的兽族医馆却从没繁华过,他家的生意比冬意更萧条,以至于大白天的那个老兽医就关起大门回后堂睡觉去了。
‘吱~’一个小袋鼠跳到他宽大的肩膀上。
“师尊,救救他吧。”小袋鼠拱得那个胖老头直缩脖。
“多事。”一个破破的大扇子又迎头拍了下来,这次小袋鼠没有躲回那个大袖子里,它继续多嘴:“你救了追风,那小子肯定感激你,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肯定能答应做你的徒弟。”
“我缺徒弟吗?想做我徒弟的人比天上飘的雪花都多。”那个老东西坐在后院的藤椅上,迎着漫天的雪花摇着破扇子,也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季节。
“坐人家的藤椅,不管人家的闲事。”小袋鼠跳到枯藤上开始上下爬蹿,这藤椅还是张阳做的呢。张阳本想弄个秋千,见这小院不大不适合荡的太高,就弄了个藤椅慢慢的晃悠吧。
“我都帮他重塑肉身了,还欠他什么情?”这老家伙受不得别人揭他短,他一辈子不受人怜,不欠人情,那小袋鼠深知他的脾性故意提藤椅的事刺激他。
“重塑肉身不假,那是人家来看病,你给治病是应该的,人家给你诊金了,你收没收?”重塑肉身的第二天早上,追风和张阳离开的时候,追风悄悄放到柜台上十块乌金,那老兽医悄悄的收了。张阳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事,但小袋鼠是亲眼目睹的。
“这次不是他受伤,我不欠追风的情。”
“你骗人家上刀阵,用灵虎的血祭刀,有这事没?”
“我可没骗啊,他自愿上的。我满足他的愿望了,我让他看到张阳了吧?”
“狡辩就是心虚。”
小袋鼠正在藤蔓上跳来跳去,那个破扇子上的羽毛化成道道白光奔它而去。
“师叔!”小袋鼠大喊一声,那些白光顿息,老兽医两边望望,哪里有人影?回头再看小袋鼠也不见了,它‘吱溜’一下就钻回那宽袍大袖里躲着不出来了。
五天过去了平康府里一切都很正常,张阳屋子的那个大阵被张振羽重新改过了。郑明明带着妹妹到静海王府吊唁去了,格诺把素兰送回了家,只说这几天都在平康王府了,因府中有事没有及时送她回家。张振羽把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折都交给张阳批,每天上午送过来,批完再送回去,张振羽检查一遍,大部分都按张阳批的直接发下去了。张阳每天就守在追风身边,只是早晚出去给父母请个安就回来。他除了给追风喂药就是批奏折,凌波除了照看他们,就是在沙盘上练字。鹿儿光是熬药就忙的团团转了。
看着追风的气色略有好转,凌波很是开心,有一点点好转也证明药是有效的,那就是有希望啊。张阳却有一点点灰心,恢复的这么慢,毒气越浸越深,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好了会不会有后遗症这都很难说。
“报!钟离公子到。”金甲兵一声报,张振羽急忙命人动乐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