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华夏城里热闹非常,帝宫更是悬灯挂彩。玉狮守门微张口,金龙盘柱慢舒鳞。瑞雪轻掩梅花俏,香风徐透春光频。
銮驾出宫仪仗是相当的繁琐,平时张振羽骑着马就过去了,今天带张阳到钟离家提亲必须坐轿,而且是标准的龙车凤辇。张振羽和水月娘同坐龙辇走在前面,张阳一人做大轿跟在后面。追风和凌波骑着马一左一右随行。
张阳掀轿帘向外望,看着凌波的背影心里暗笑。‘应该我骑马,你坐轿才对啊。’张阳多希望自己骑着高头大马迎亲,凌波坐着大红花轿进门,那才叫天遂人愿呢。这弄的是什么事?张阳带着老婆去相亲,相不成还好,相成了得把老婆送人家当聘礼。
胡思乱想中很快就到了帝宫门口,钟离城主闻讯带着钟离琼英和十大执事到宫门外迎接。彼此都十分客气的见礼,热情如火的把这些人请到里面。
一些虚套的礼仪之后,大家分宾主落座。钟离城主和新立的皇后自然是坐在上首主位,左面依次是张振羽、水月娘、张阳等,追风和凌波分别站在张振羽和张阳的身后。右面依次是钟离琼英、钟离琼玉等。
“我们专程为提亲而来,这是阳儿的庚贴。”简单的几句客套之后,张振羽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拿出张阳的庚贴交与近侍,那侍者把瘐贴呈给钟离城主,钟离城主也把钟离琼玉的瘐贴递给侍者,侍者又呈给张振羽。
庚贴很简单,上面就写着姓名以及生辰八字。交换瘐贴就是达成了定亲的意向,然后要各自找人算算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是否相合,如果不相克的话基本就可以写聘书了。聘书就是婚约,写了聘书亲事就定死了,无论双方境遇有何变化,或贫或富或危或安或灾或病或生或死都雷打不动。
交换瘐贴只能说明你同意提亲这回事,还不算定论,张阳也没有着急。他悄悄看一眼钟离琼玉,只见她痴痴愣愣的盯着张阳的庚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会有什么变化吧?那就得我站出来说不愿意了。’张阳低头思索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提出来,说八字不合?那也得等找人算过才能说,负责占卜的大卜可不是好买通的,那都是直接向帝王负责的执事。
张阳正愁结眉尖冥思苦想,忽听一声:“拿来!”
他抬头一看钟离琼玉冲张振羽伸手要庚贴呢,他微微一笑心里总算安稳了。钟离琼玉果然不背前言,看来亲事无望了。
“哦?小公子是要看这庚贴么?”张振羽做梦都想不到钟离琼玉有不愿意的心,他以为钟离琼玉是想看看庚贴,这庚贴都是大人给备好了的,张阳也没看过自己的瘐贴,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对。”钟离琼玉面冷如霜。
“好,请看。”张振羽把庚贴交给近侍,侍者把庚贴呈给钟离琼玉,钟离琼玉接过庚贴根本都没打开,‘呲~’的一下就撕了。撕毁庚贴就是反悔之意,这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哼”钟离琼玉把庚贴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掷于桌前。“谁让你们来提亲的?谁要嫁到你们平康府去?”钟离琼玉指着张振羽嚷,张振羽都愣了,谁看不出来她跟张阳有多好啊,她竟然不愿意?
“琼玉”钟离琼英万没料到妹妹能这么干,他拉住她的胳膊:“不可胡闹。”钟离琼英硬把她摁到椅子上坐着。
“我并无此心,只是奉父命前来,实不得已而为之,既是小公子亦无此愿,张阳岂敢强求?请城主赐还庚贴,张阳回府便是。”张阳赶紧站起来趁热打铁,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这事就算了吧,一拍两散多好。
“阳儿!”张振羽怒喝一声,把他摁坐下:“不许多口!”
“城主莫怪,都是我教子无方,回去我必定严加管教。”张振羽浩浩荡荡的来帝宫提亲,灰溜溜的回去?丢人不说,也会彻底的得罪钟离家。
“张府主说哪里话来?分明是我养女不教,玉儿这两天和我赌气,闹些小孩子脾气,府主莫要多心才好。”钟离城主也不知道女儿抽了什么风,但他知道钟离琼玉是喜欢张阳的。这根本瞒不了人,她有事没事往平康府跑,张阳一句话到她这儿都比圣旨管用,没日没夜的苦练吹曲儿,招得满院子是鸟,几乎是个人都知道钟离琼玉深爱着张阳。
就因为钟离琼玉太爱张阳了,张阳又有些张狂,钟离城主怕女儿过门处处忍让于他,担心女儿受委屈才要把钟离琼玉嫁给西戎太子申启舟。
这俩爹都诚意十足,都这么有涵养,这让张阳有些心慌了,帝王之尊是极重面子的,他和钟离琼玉都当面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这怎么好?张阳望了钟离琼玉一眼,满目焦急映到钟离琼玉的眼里犹如万把钢刀直刺心上。
“我看这两个孩子都一样的率直,性情倒合辙得很。”张振羽生怕夜长梦多,赶紧写下婚约就省心了,但他不能说不让人家验八字,只能是暗示我们这边不打算验了。
“是呀,这庚贴不庚贴都是形式,八字也都是些虚妄之说。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府主不嫌小女粗野,不如我们就此立聘吧。”钟离城主更着急,照着张阳和钟离琼玉这个闹法再不抓紧,怕是亲事又要黄了。这钟离琼玉与西戎太子的亲事虽未提到明面上来说,但也传的纷纷扬扬,最终以一场胡闹而终。如今与张阳定亲更是朝堂上下无人不晓,若再定不成,这公主嫁不出去有多丢人?
“好啊,如此我们就高攀了。”张振羽是求之不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钟离城主也不含糊,展开金黄色的丝绢提笔就开写。他那里写下行行句句都是相亲的结喜之词,张阳看在眼里却如同阎王爷发下的勾魂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