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儿十岁就开始理政了,琼英也该学学做事了,这件小事就由他做主了。”钟离城主总不能让别人当着他的面奚落他的儿子。伤他儿子的面子不就是间接打他的脸吗?
“谢父皇。”钟离琼英朝上一拱手,得意洋洋的望了欧阳德石一眼。
“城主,我要亲自监斩。”欧阳德石酒都备好了,一定请全城的百姓分食追风,好好出口恶气。
“监斩?”钟离城主心中好不气恼,这案子才审了两句话,就监斩了?谁判斩刑了?
“那是自然,就由欧阳伯父做监斩官,我们所有的人同去观刑。”钟离琼英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本来他不提钟离琼英也想邀请他去观刑呢。
“嗯”钟离城主嗯了一声成了彻彻底底的旁观者,这倒很称他的心愿。
“说!”钟离琼英威严的气势吓得那妇人心慌意乱,又不得不说。
“是是,家夫与他家苏兄在街头闲聊,追风过来就把他们杀了。”
“闲聊?到底他们聊了些什么?”钟离琼英冷冷的眼神让她不敢抬头,冷冷的语气让她喘气都艰难。
她本不在现场,说个不知道就完了,她愣是不敢。她慌慌张张的望向欧阳德石,欧阳德石稳坐一旁双臂环胸,高扬着下巴。见她慌张的不敢回话,他坚定的点了点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究竟他二人在街头说了些什么,除了死者只有追风一人知道。别人都是从别人的议论中得来的消息,那妇人便将别人的言辞叙述了一遍。
“他们哥俩说平康府买了许多白布,是预备给阳公子和钟离小公子料理后事的。”她颤巍巍的说完见没有喝斥的声音,心才跳的略缓了些。
“是这样的吗?”钟离琼英又问那个姓苏的。
“是的,他们只说阳公子和钟离公主快死了,追风过来就把他们杀了。”
“可有凭证?”钟离琼英皱皱眉一脸无奈,语气也不那么强硬了,还微不觉察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暗骂张阳‘尼玛,我从小到大没演过戏,这演出费要少了我的,我活掐死你。’
“有,有人证。”那姓苏心中暗赞欧阳国主英明,早安排妥了人证,看你们如何抵赖。
欧阳德石看钟离琼英那个颓样儿,不由得嘴角向右上方斜着扯了两扯。
“人证何在?”
“在”那姓苏的中年男子向身后指了一指,他身后的几个人就纷纷上前做证了。
“小人能做证,确有此事。”
“小人做保,此事千真万确。”
……
“好了。”钟离琼英一摆手止住了他们七嘴八舌。“愿做保的上前画押为凭。”
侍者拿过一卷竹简上面如实记录着问案的全过程,他们一个个的上前签了字。
“追风,你有何话说?”钟离琼英终于问到追风了,追风走到大殿中央向钟离城主和钟离琼英分别一揖。
“追风无话可说,他们所述是实。”
“好!”欧阳德石激动的高声喝彩,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追风护卫果然坦荡,够英雄!”欧阳德石兴奋的简直想冲过去亲追风两口,你这表现太赞了,上来就这么干净利落的一句话,好,真好。
“追风从来坦荡,英雄不敢当,不过尽职尽责罢了。”追风真想把他扯过来一口咬死他,特么就这么恨我不死。不过心里想的是心里想的,面上追风还是没什么表情。
“都没有争议就画押吧。”钟离琼英一摆手,追风走过去签上了追风二字。
那个姓苏的和那个郭周氏也走了过去。
“看清楚了,字字句句都细些看,没问题再签。”钟离琼英倒好心,还提醒他们一个。
他们还真的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异常,就双双签了名字。
“欧阳伯父对此案如此关心,不看一眼么?一会儿就要依此为凭宣判了。”钟离琼英让侍者把笔录放到欧阳德石的桌子上,欧阳德石看着这笔录眉开眼笑的,依这个判追风还能有好吗?人家不过在街头闲聊一句,他上去就把人杀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何况他一句辩词没有,他自己都说不出理来了,还有什么意外?
不过这件事欧阳德石必须要上心,他知道自己是个粗人,对这些文字上的弯弯绕不在行,他特意让他的两个族长陪着看过,都没有异议了方才点点头,侍者拿回笔录,继续提笔等着往下写钟离琼英的判词。
“都没有话说了吗?都没异议我就要宣判了。”钟离琼英话虽是说给大家听的,眼睛就只望着欧阳德石。
“没有。”欧阳德石还真回答,这案子本就跟他没关系,不过他现在完全入戏了,他以为这案子他才是主角。事实上这的确是他和平康在较力,而下面跪着的人也好,躺在黄土下的死者也好,不过都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谁保住的棋子多谁赢,谁杀掉对方的棋子多谁赢。世事如棋真如棋,人心险恶实险恶。
钟离琼英清清嗓子,站了起来。背负双手抬头挺胸,颇有三分王者风范,只是没人知道他这是要开始背书了。
“苏清舒与郭永波当街造谣生事,存心抵毁平康太子、恶意中伤华夏公主、谩骂帝嗣、诅咒皇家,欺心犯上论罪当诛。追风身为平康护卫维护平康名誉、捍卫华夏尊严乃是其职责所在,果断执法论功不当赏,论过实虚妄。苏、郭二家不知过而改之,不识恩仇、不判是非,反诬告朝臣,此风不止国法何用?”钟离琼英一声厉喝吓断人魂,当场还未听到宣判结果的郭周氏就昏了过去。“来呀,苏、郭二家俱诛三族,所有财产充公,即刻行刑!”
“什么?”欧阳德石双眼冒火,还有这么宣判的?杀人没罪,说句话就祸灭三族?
“欧阳伯父,请吧,监斩官大人。”钟离琼英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宛如山间清泉润人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