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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香奴很快就取来了干净的衣衫,炫月极少穿除白色以外的衣服,也没有繁复的装饰,最多有点银色镶边,永远是那个银发白衫的形象,也倒是形如其名,炫月,皎洁无尘,孤冷清冽。
    第16章 情深不寿 1
    佰仟云站在殿外,看着月光下随风飘落的云莱紫荆,如雪般散落在地上,泛着幽幽的冷光。
    殿内的香奴,在帮炫月更换着衣衫。
    云莱紫荆,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花,这花在三界很难见到,佰仟云之所以喜欢,只是因为年少时,风姨总是画这种花的图案,也老是喜欢将这种图案绣在她的衣衫上。对她说,这是她家乡的花,是这天下最美的花。
    云莱紫荆,也是那一年,炫月为她寻来的花。
    他将其种在后山,在她生辰之际,将她带到一树花开下,对她说:“喜欢你,但喜欢还是太浅!”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花开得特别美。
    永远记得,那天的炫月,蓝眸清亮温柔,小心的把一枚如叶片般洁白薄透的冰玉,轻放在她手心里,轻轻说道:“生辰礼物!”
    她永远记得,那是因为红亚初来山上,见着炫月便移不开视线,一脸迷恋的要拜炫月为师。
    佰仟云惊慌失措,冒冒失失的闯进炫月的书房:“你不能收红亚为徒!”
    炫月抬头迷惑的问她:“为何?”
    “我不准她喜欢你!”那时的她急红了脸,语无伦次,“因,因为……我喜
    欢你!只有我可以喜欢你,所以……你不能有女弟子的!”
    她永远记得,当时炫月的表情,如同凝固了的冰霜一般,惊愕的蓝眸望着她,不发一言。
    她的心不安到了极点:“不可以吗?你……不喜欢我吗?”
    炫月毫无反应,也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那时候的她,羞愧难当,窘迫非常,红着眼一扭头跑走了。
    随后的几个月,她都避着他,躲着他。练功和修行却异常勤快,也不再偷懒,只是匆匆的完成功课,便走开了。
    炫月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以为此事就此过去。直到她的生辰那天。
    她才知道,从她说喜欢他的那天起,他便开始遍寻天下,终于在莲绘仙岛找来了云莱紫荆,并偷偷的种于清月岭的后山,每日悉心浇灌,并用灵力培育让其快速生长,枝叶繁茂。
    直到她生辰那天,他将他带到开满了淡紫色花瓣的云莱紫荆树下。那一天,是佰仟云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最幸福的一天。
    因为那一天后,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他给了他从小贴身佩戴的冰玉,她也把它当作是他给她的信物。
    那一天后,两个人的相处完全不一样了,没人的时候,炫月也惯着她,任由她玩闹胡来,她向他撒娇之事,他都一一应允,捉弄逗趣他,他也不会生气。除了不像凌雾一样,陪她抓鸟捕鱼到处闹腾之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教习也不再像从前那么严苛了。
    清风拂过,佰仟云裙角飘起。
    摸着挂在胸前的冰玉,一阵贴肤的凉意传来,紫荆花下,往事若梦。后来师尊坐化归尘,一切就开始变了,清月岭变了,炫月也变了。
    她记得师尊临终前只叫了炫月进密室,不知道到说了什么,炫月出来后就变了,拿着师尊给他的天族尊印,面无表情。
    后来,炫月开始渐渐疏远她,后来,便是炫月让她离开清月岭。而她也并没有回到云灵山,香奴追上她,说是给她作伴,陪她云游天下,她也乐见其成。
    既然走了,为何他又将自己救了回来?
    佰仟云回头望向殿内,已换好衣服的炫月安静的躺着,香奴向她一笑。
    佰仟云一下子忽然觉得一阵释然,回一个微笑,走进殿内:“香香,你去休息吧。我来便好。”
    香奴揉了揉眼睛,一脸倦容:“好的,云姐姐你就辛苦了,我去打个盹一会来换你。”
    “不用,你这两天定是累坏了。好生歇着吧,我一个人可以。” 香奴也不推辞:“那我下去了。”
    “嗯。”佰仟云只顾低头看着炫月。
    睡梦中的炫月薄唇轻抿,面容如玉,佰仟云伸手,轻轻的抚过他紧皱的眉宇,这个人,把自己管束得近乎变态了。极度的自律克己,一言一行,一丝不苟,永远那副云端高阳,玉质盖华。找不到一点的缺点长相和身形,连在病中睡着的样子,都是这般优雅,没有一丝的颓气,深锁的眉宇也看不到一丝柔弱。
    佰仟云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眉头、他的如锋的鼻梁、苍白的面颊……
    “仟云!”一声轻呼。
    “啊!”佰仟云惊得缩回手。
    炫月闭着眼,似乎睡着一般。
    佰仟云恍了一下神,刚才是幻听吗?
    “仟云。”炫月嘴唇微动,眼却未睁。
    佰仟云呆着不动,看着炫月,尝试轻轻的回道:“你在叫我吗?我在!”
    “别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佰仟云眼眶湿润,看着炫月额头上浸出的汗水,心纠得发痛:“我不走!” 她轻轻擦掉炫月头上的汗珠,抱着他的手臂,缓缓挨躺在他的身旁:“炫月,我哪里都不去!”
    炫月的体温一直比常人低,这次生病,身体显得更加冰凉。
    她不会走,他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她只要他好起来,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佰仟云无比心疼。她喜欢的炫月,那般的无坚不摧,优雅孤傲,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佰仟云再也无法控制,紧紧抱着炫月,所有的情绪奔涌而出,随着泪水滑落。
    清晨的阳光,洒进清月宫的寝殿,佰仟云被晃的睁开眼。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身边,忽地一愣,身旁的炫月不见了踪影。
    她摸着盖在身上的被褥,若有若无的雪莲香味让她有些恍惚,昨晚仿佛在睡梦中,似乎有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痕,撩开她湿贴在面颊的发丝。
    昨夜似乎风很大,很冷,卷曲着身体的她,似乎被人盖严了被褥,将她拥入怀中,她太困太累,醒不过来。她似乎还感觉到,半梦半醒中,有一片冰凉,轻轻的贴上她的嘴唇。
    佰仟云轻叹了一声:“我昨晚何时睡着了啊!”
    炫月呢?炫月起来了吗,他身体怎么样了?想到此,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无心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正好碰见香奴,端了一碗药笑盈盈走了过来:“云姐姐,你醒了啊!”
    “香香,炫月呢?”佰仟云问。
    “尊上在书房呢。”香奴端着要准备往书房走。
    “等一下。”佰仟云拦住他:“他什么时候起来的?说什么了吗?”
    佰仟云不知道,炫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身边,会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
    “尊上很早便醒了。”香奴答道:“尊上只是吩咐我,把药送到书房去。是想让云姐姐多休息一会吧。”
    “这样啊!”佰仟云没问道答案,虽有些失望,可担心炫月的病情:“他今日看起来,精神如何?有没有好些?”
    “这……”香奴有些不解:“云姐姐不知道吗?”
    “我!”佰仟云脸有些红:“我昨晚,睡着了!”
    “那云姐姐和我一起,去书房看看尊上吧。”香奴抬脚往前走。
    佰仟云没动,她昨晚见着炫月是睡着的,如今醒来,才算正式见面。时隔近一个多月,如今要见他,突然莫名的竟有些惧了。
    佰仟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你先去送药吧,我一会再去。”
    “那好,云姐姐,你回云来阁休息吧,那里有你换的衣物。”香奴乖顺的说道。
    “云来阁?”佰仟云不明所以。
    “云来阁是姐姐的寝殿,你以前的物品,我都安放回去了,都没变呢!”香奴眼神邀功。
    “那云来阁,在何处?”
    “就在旁边,紫荆树背后,挨着清月宫的。”香奴用手一指。
    佰仟云顺着香奴指引的方向走去,穿过紫荆花树,眼前出现一个宫殿,门匾上题着“云来阁”,竟是炫月的字迹。
    佰仟云站在那门匾下,久久注目,何为云来?是她吗?还是,仅指这殿门口一树的云莱紫荆?
    第17章 情深不寿 2
    清月宫的书房,炫月坐在桌边,翻阅着萧逐送来的师门日呈,除了些日常事务,并无要事。
    逐一的批复后,他抬起右手,注视着手臂处的酸痛,这只手…… 被人抱着,枕了一夜。
    佰仟云进到云来阁,意外发现屋内的陈设,竟和自己在清月岭时的住所十分相似,香奴把她的东西,依次摆放得很整齐。
    佰仟云不喜繁琐,房间也不会像很多女孩子那般,费心装饰得花俏漂亮。
    此处除了必备的家具和用品,没有多余的摆设,梳妆台上,也只是简单放了几个饰品盒,那些饰品,还是在清月岭时,红亚和她下山采买置办的,不是什么珍贵的珠钗,一时兴致也就买了,却未曾记得戴,难为香奴还记得。
    衣柜里的摆放了几件素色旧衣,佰仟云便顺手取了一件浅绿色的换上。
    不一会,香奴便进来了:“云姐姐,你看还差什么东西吗?我去给你添置。”
    “不差什么,你怎么来了?”香奴的细腻贴心,让佰仟云心里一暖。
    “我来看看,云姐姐喜不喜欢自己的房间。”香奴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嗯,喜欢!亏你还那么用心布置,感觉像是回到了清月岭,香香最懂我了!”
    佰仟云拍了一下香奴的肩膀,扬眉赞赏。
    “不是我,是……“香奴转言说道:”云姐姐,你还没用早膳吧?要不我去给你做莲子糕吧 ! 你最喜欢吃的。”
    “炫月用过了吗?”佰仟云问道。“尊上用了一点。”
    “你不要麻烦,去炫月那里侍奉吧,我去厨房随便吃点即可。“佰仟云往外走:”我想去看看红亚和萧逐。”
    佰仟云到了弟子们住的寝殿,院子里萧逐在忙乎着什么:“箫逐哥哥。”
    萧逐抬起头,看见佰仟云,面露喜色,有些羞涩:“仟云,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佰仟云答道,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前去:“你这又是在鼓捣什么好东西呢?”
    萧逐也习惯了佰仟云这性格,温和的解说道:“这是给红亚做的剑鞘。”继续表情专注的刻画着剑鞘上的图案。
    “我竟不知你还会做这个,早晓得我也让你帮我做一个。”佰仟云羡慕不已。
    “你那个剑鞘已是极好了,我可做不出来。“萧逐一笑,接着说道:”红亚是祖传的乾陵剑,剑是好剑,就是铁质剑鞘太重。男子用还好,对她来说却是有吃力了,我给她寻了轻木,重做一个。“
    “也对,红亚身材娇娇小小的,整天扛着一把大剑,实在是有点违和。”佰仟云点头表示同意。
    佰仟云看着萧逐,除了皮肤黑些,算是俊朗了,且为人稳重可靠。
    他和红亚,一个是魁梧结实极有安全感的大汉,一个是娇弱小鸟依人般的小女人,倒是般配。再说萧逐本不是细致入微之人,对红亚剑鞘之事,为何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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