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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留与不留(上)
    “薛老前辈!方万鹤他怎么样了!”兵苍鹰见老者握着方万鹤的手腕,却迟迟不说话,顿时心里没了底,试探着问道。
    薛千山闻言,微微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方万鹤一眼,说道:“不好说……此人经脉平稳,看上去只是昏睡了过去,但是方才我用内力微微查探了一番,发现这小子的经脉已经寸寸断裂,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经脉!”
    听到这里,兵苍鹰面色大变,整个人猛地哆嗦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方万鹤,经脉寸断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寻常的百姓都知道。
    兵展云闻言,也是眉头微皱,心中越发好奇这个叫方万鹤的年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兵苍鹰也从来没有向自己透露过此人,不过方万鹤这三个字自己倒是在哪里听说过。
    “马车上这个小子是雷鸣剑方万鹤?”吴落月挑了挑眉毛,好奇的说道。
    话音落下,一旁的兵展云双目圆睁,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三个字,落梅堂的江湖榜和聚义榜自己可以经常关注,为的倒不是了解江湖风云,而是留意自己的排名,若是排名上升了,自然是仰天大笑出门去,若是排名下降了,可就苦了这兵城周围草原之上的马匪了。
    “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第一次登上江湖榜就上了三流人物的第一名,就算是当年的那些天才也没有做到过……就算是我……也是差了一点……咳咳,雷鸣剑,当时我还关注了几分,想不到是这么一位年轻人,只是可惜,可惜啊。”兵展云心中叹息一声,这么一位江湖新星,从此以后怕是要彻底陨落了。
    “先别着急,这小子虽然经脉全都断裂了,但是最诡异的地方在于,他的经脉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内力,这内力有冰有火,自相矛盾,互相抗衡,竟然鬼使神差的护住了经脉,令其碎而不分,似乎还在不停地温养经脉的断裂处……实在是神奇,老夫行医数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薛千山双目圆睁,面露兴奋的说道,看样子如同发现了一块难得的瑰宝一般。
    兵苍鹰闻言,猛地抬起头,追问道:“老前辈!是真的吗!就是说方万鹤还有希望!”
    身后的兵展云和吴落月听到这里也是面露震惊,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若不是相信薛千山的医术没有问题,此刻多半会以为这是一派胡言,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的经脉碎裂成这个样子还能留住希望的!
    “夫人,经脉断裂能够自行恢复已经是奇闻异事了,这小子还是冰火两种内力……看样子此子不凡啊。”兵展云来到了吴落月身边,轻声说道。
    吴落月闻言,瞪了兵展云一眼,说道:“有话就直说,这小子的不平凡就连下人都能看出来!”
    兵展云闻言,嘿嘿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兵苍鹰既然这么在意这小子,就差直接拜把子了,不如把他留在兵家,慢慢养伤,伤势复原之后,直接让他加入兵家。”
    如此妖孽,若是有机会康复,只要找个水平不错的师傅好好指点,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不得了的人物,而兵家只是需要给其提供一些疗伤的东西罢了,就算方万鹤不能康复,兵家也不会损失太大。
    这笔买卖,可谓是一本万利。
    吴落月闻言,沉吟片刻,若是往日,她直接就开口应了下来,这其中的关联她自然也能看出来,但是和兵展云不同,她看的更加透彻。
    “你可曾想过,他能惊动老祖宗出手,意味着什么。”吴落月说道。
    兵展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眉头微皱,说道:“你是说……这小子得罪了超一流的人物或者势力……”
    “不错,老祖宗出手一次,不代表他就要庇佑这小子,若是因为他得罪了一些庞然大物,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先问问苍鹰具体的经过,再去试探试探老祖宗的意思。”吴落月轻声说道,心思的细腻此刻完全显露了出来。
    “夫人说的有道理,是我鲁莽了。”兵展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薛千山已经从马车之上跳了下来,说道:“这种情况,就算是神医来了都无能为力,这个叫方万鹤的小子需要的是时间和造化……把他放到我的院落之中,我要随时留意他的变化。”
    说完,薛千山便直接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兵家之中,显然是对其他人提不起兴趣。
    兵苍鹰闻言,回过神来,连忙呼喊道:“前辈!那方万鹤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看造化,看造化。”薛千山摇摇晃晃的说道,下一刻便进了大门,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当中。
    兵展云见状,眉头微皱,来到了兵苍鹰身边,说道:“放心吧,薛老前辈既然这么说,你这个朋友肯定会没事儿的。”
    说完,兵展云一挥手,一旁的下人便领着马车从侧门进了兵家,朝着薛千山的院落赶了过去。
    “鹰儿,和娘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吴落月问道。
    兵苍鹰闻言,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要从我到东一城参加那南雨的比武招亲说起。”
    ……
    夜幕时分,兵城之中一片宁静,和其他的城池不同,到了晚上这兵城之中几乎没有什么热闹之处,就算是城中的酒楼也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江湖中人,独自品酒,黯然神伤。
    而一片凄凉之中,兵家倒是灯火通明,不少兵家的弟子还在大院之中习武,兵家的前辈也都借着吃完晚饭的光景指点晚辈,倒是其乐融融。
    大厅之上,兵展云和吴落月坐在高位,俱都是面露愁容,手中握着的茶已经凉了半天,却是一滴未动。
    “想不到是天地堂……这些可就有些麻烦了……真不知道苍鹰这小子和老祖宗说了什么,竟然能让老祖宗去得罪天地堂的人。”吴落月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一旁的兵展云闻言,眉头微皱,一挥手,门外的亲信直接将门紧紧的关上。
    “不过这个方万鹤也算是有些本事,竟然会有这么多一流人物出面保护他……只是最后的结局,有些惨烈了。”兵展云站起身来,将透着凉意的茶杯放在桌上。
    吴落月见状,沉吟片刻,说道:“我们愁苦这些也没用,等到明日,直接去问问老祖宗的意思就是了,若是可以的话,顺便问问老祖宗为什么要出手,毕竟超一流的人物……哪怕只是动根手指头,都能在江湖上掀起滔天的风浪,若非是逼不得已,老祖宗是绝对不会走出兵城的。”
    兵展云闻言,点了点头,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方万鹤得罪的是一般的宗门,那他兵展云根本不会在乎,甚至可能会为了彻底留住方万鹤这个天才,直接派出兵家的弟子灭了那一宗都有可能,但是现在想要除掉方万鹤的却是天地堂。
    虽说方万鹤挺过了天地堂的追命匕首,但是天地堂绝对不会就此放过方万鹤,明的不行,便来暗的,甚至可以说,天地堂更加擅长暗中的事情。
    “砰砰砰。”
    “老爷,夫人,那个叫大怪的一流高手醒了。”
    听着门外亲信的声音,兵展云和吴落月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快快有请!”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大怪便面色苍白的来到了大厅之上,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是神情依旧憔悴,双目之中依旧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悲凉。
    “多谢兵家收留。”大怪一来,便朝着兵展云二人拱了拱手,说道。
    兵展云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大怪的岁数比他要大得多,他可经不起这一拜。
    “老前辈客气了,我兵家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为各位提供一个安身的地方……只是方万鹤……”兵展云轻声说道。
    “方万鹤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想好了,等他醒过来之后,我就带着他离开兵家。”大怪双目微微闪烁精光,语气坚定的说道。
    大怪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方万鹤的情况,得知方万鹤经脉尽断却又有恢复的可能时,大怪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慢慢平复心中的情绪,经历了这种风浪,就算是以大怪的心境,也难以彻底冷静下来。
    吴落月闻言,连忙说道:“老前辈,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那天地堂的人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方万鹤。”
    “轻易?呵呵,正是因为如此,若是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为兵家带来麻烦……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还是要多谢两位的收留,这份恩情,我会一直铭记在心。”大怪再一次朝着兵展云二人拱了拱手,说道。
    兵展云见状,心中叹息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前辈,您刚刚清醒过来,还是要多加休息,至于方万鹤的事情……我明日会去请教老祖宗。”
    听到“老祖宗”三个字,三怪浑身一颤,深深地看了兵展云和吴落月一眼,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