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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南海上逢凶化吉,万仙门阴兵百万(23)
    “老东西,你真是脏了炼虚境这三个字眼。”
    睚眦在龙子中排行老二,但却与传说中完整的龙身已经大致相同,两只青龙爪搅动风云变幻,在狂风雷鸣中隐露青鳞密布的真身,巨大头颅上怒目张须,一口龙息天威涤荡,让杜家那名鸡皮鹤发的老祖几番险象环生。他那保养极好的胡须被睚眦一口龙息焚成虚无,袖袍破破烂烂,脸色阴沉如水,哪还有半点平日里仙家中人的尊贵仪容?
    蒲牢和螭吻也不曾闲着,各自变化出百丈本体,只初露面,就将万仙门中可供上万名弟子演练阵法的巨大演武场破坏的满目疮痍,和曾家那名御使翻天印的老者和慕容家那名拳出青壮的中年男子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天地为之色变。
    曾罔是如今曾家中修为仅此于宗主曾久河的炼虚境大能,虽说是仅此,但两人之间的修为层次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蒙曾久河上位许久以来对各方资源的垄断和“海纳百川”后,曾罔求来了这枚自上界流落人间的番天印,是为正品。
    古时曾有上界仙人遗失下界的至宝番天印恰巧落于奇石峰顶,下界寻找番天印的仙人见大印倒立,忌讳翻天二字中蕴含的不吉命理,索性收去番天印中仙气留下大印在人间,而后世间有别出心裁的大能匠师取番天印中残留意蕴仿造出了翻天印,而后来至于那枚出自上界仙人手笔的番天印的下落却无人得知,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曾罔与宗门中大多数长老一样,在年轻时的求仙问道路上“敢打敢杀”,出手动辄耗费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阳寿的毒辣仙术只为谋取眼前利益。如今他们虽已是炼虚境的修为在身,但也到了半截身子入土阳寿岌岌可危的地步,对可望而不可即的神游境已经不敢奢望,愈发惜命,只求长生,早已将当年那修仙路上逆流而上的劲头抛在九霄银河外,只得想尽办法求来这些身外之物才能护得自己的安全。
    “番天印!”
    造型古朴如奇峰怪石的番天印从曾罔手中升起,身为仙家正品的番天印一经现身,就将周围蔓延百里的黑潮沼泽镇压下来,一些修为稍弱的阴兵直接被镇压回原形。番天印上升起夺目光华,阵阵远比当初南宫丛云手持的那枚仿品要正统霸道许多的强横波动辐射开来,直逼蒲牢面门。
    “拿这种空有壳而无蕴的埋汰玩意对付你爷爷我?仙界这种玩意老子见得多了,番天印现在变成这么个废铜烂铁竟然还被你们当成宝给供起来,当真可笑!”生活于海中千余载的蒲牢桀桀冷笑,龙尾一卷,高亢声起,万仙门中无数瀑布溪流与湖泊顷刻间被卷上天际。无数水流当空缠绕成震撼人心的龙卷大潮,探出狰狞龙首无数,咆哮着砸向番天印。
    极少深陷生死瞬间的曾罔面色惨白,那道龙卷大潮的神通让他生出避无可避的感觉,他拼死用番天印挡在身前。
    蒲牢不愧是玩水的行家,看似清澈通透但已经带上强烈腐蚀能力的大潮当头浇该,消磨洗刷着番天印上看似霸道正统的上界气息。番天印上光华渐黯,本如奇峰怪石般颇具美感的大印在龙息的强烈腐蚀下面目全非起来。
    番天印上撑起的光华帷幕眨眼间支离破碎,曾罔面色煞白的运起身法躲开大潮与龙息,却不曾想眼前骤然一黑,在一旁与慕容家老祖搏杀但占尽上风的螭吻,甚至能够抽空一心二用,以他二哥和四哥都为之眼花的惊人遁法横移到曾罔面前,一掌把他拍回龙息大潮中。
    “你真的好慢啊。”这是曾罔在人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龙息大潮卷裹他的身体,眨眼功夫就将这位只求长生术不练筋皮骨的炼虚境大能消融了血肉,只剩下皑皑白骨和还未被溶解的内脏的曾罔叫不出声,伸出手掌想要求饶,脆弱的骨骼寸寸断裂,旋即被蒲牢一记龙爪拍碎了脑子,红白之物四溅,腹部元婴也被掏出丢进嘴里咀嚼,却很快又被蒲牢一脸嫌弃的吐了出来。
    蒲牢砸了咂嘴,厌恶道:“真是难吃。”
    白骨砸落黑潮中,没溅起多大的水花,很快被缓缓吞没,然后有一具长相酷似曾罔的阴兵爬出沼泽,浑浑噩噩。
    那位慕容家的炼虚境大能本来就是靠拳出百万斤的强横体魄的雄浑本钱坐上的高位,如今碰上的却是皮糙肉厚又经由深海水压锤炼出钢铁身躯的螭吻,可谓是彻彻底底的落入下风,他的近身厮杀技巧根本撵不上身法如鬼魅的螭吻。曾罔的死让他有些兔死狐悲,如今他瞧出杜天祥明显有了退意,自己也绝不是这几位活了千余载的龙子的对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打算再管其他弟子死活的两家老祖当即打算远遁,三位杀到兴头上的龙子也没打算让这俩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从手心溜走,当即神龙摆尾着准备追上去,但没追出几步,三名本体比小山还大些的龙子忽然停下脚步,神情无比凝重的看向远处天空中悄然打开的虚空甬道。
    “大敌当前,两位长老这是想去哪?”虚空甬道中一位面目阴鸷但气息惊人的老者脚踩巨大的折纸式神走出,老者低头看向那两家抱头鼠窜的炼虚境老祖,嘴角何其阴冷。
    杜家与慕容家两位老祖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刚想开口辩解,就被封禁七窍与腹中元婴,毫不客气的汲取两人身上的灵力,曾久河语气淡漠道:“既然两位不想出力,不如就慷慨的将灵力修为借给老夫,由老夫为万仙门正名即刻。”
    两家老祖有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修为被宗主汲取,很快体内元婴就黯淡无光,堂堂仙道盟上五宗的长老被曾久河弃如敝履般的扔到远处,如同死狗。
    整整一个大境界上的压制让睚眦如临大敌,他虽嗜血好杀,但也并非无脑的鲁莽之辈,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上古时期让人族围剿两指之数而无一例外的逃脱。
    他私下传音向另外两名龙子问道:“少主带那女子去找这万仙门的上任宗主多长时间了?”
    螭吻身形模糊不定,显然是发动了某种随时可以将自己身法速度提升到极致的术法,沉声道:“已经去了一刻钟的功夫,少主说过,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
    蒲牢再唤漫天大潮咆哮道:“半个时辰而已,唯死战尔!”
    自认稳操胜券的曾久河轻抬手,顷刻间寰宇震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