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经历过战火硝烟的升龙阁里面,诺大的一楼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楼梯口位置,嘴角叼着根香烟的梁斌。
而在他的身下,则是有一滩触目心惊的血水,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个烟头,以及两瓶还没喝完的酒水。
沈浪消失了,升龙阁有后门,但这帮人自然不会在后门守着。
甫一瞧见梁斌的身影,林夏薇毫无顾忌地面上众多的玻璃残渣,一路小跑过去,蹲在他面前关切问道:“梁斌,你没事吧?”
“呼!”
梁斌悠悠喷出一口烟雾,眼神迷离的扫了林夏薇一眼,没有作声。
“梁斌,你到底怎么样了?你说话!”
林夏薇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使劲推了推他的身躯。
地面上有滩血水,整个一楼更是惨烈无比,林夏薇自然认为梁斌受伤了,若不然他又怎么会精神萎靡的坐在地上抽烟?
“我说林小妞,你能不能轻点?”
梁斌用脚将烟蒂踩灭,漆黑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苦笑道:“我本来是没事的,你再这么用力,估计我会被你给摇到内出血。”
任谁持续将近半个钟头的高强度战斗,精神都不会好到哪去。
梁斌身手是好,体力也不差,但终究不是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终究会有疲倦的时候。
“你没受伤吗?”林夏薇提着的心缓缓降下来。
“没有。”
梁斌微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地上的烟头跟酒瓶,“你看这有两个酒瓶,更何谈这滩血明显就不是我流的。”
林夏薇长出一口气,脸上担忧之色渐渐消失,询问道:“那沈浪人呢?”
“走了。”
梁斌咧嘴一笑,露出几个大白牙,“估计是觉得没脸见人,早早就从后门跑了。”
孙蓉蓉终于是破开重重玻璃残渣,突兀开口问道:“沈浪输了?”
只是,不管在何时何地,哪怕不谈论她的身形如何,单单是那股总是带着盛气凌人味道的声音,就让人极为不舒服。
“林小姐,你说我跟沈浪谁赢了?”
梁斌直接忽略那颗肉球的问题,反而是一脸调侃的望着林夏薇。
“我对这个没兴趣,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林夏薇摇摇头,余光扫见梁斌满脸失望的神色,忙不迭转移话题,配合问道:“那是你赢了?”
“严格的来说……”
梁斌拉长声音,惆怅悠然道:“这是一场没有胜负的对决。”
“但你刚刚说这些血是他留的?”林夏薇好奇问道。
“我一刀刺伤了他的手腕,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让他永远做个残废!”梁斌目光凛然,霸气无双道。
孙蓉蓉却是不依不饶道:“既然你刺伤了他,而你又没事,怎么说你们没分出胜负?”
“肤浅!”
梁斌不屑撇嘴,“等到了一定的境界,早就没有胜负之心,有的而是生死之战!”
言罢,他丝毫不看脸色阴沉下来的孙蓉蓉,缓缓站起身来,不知道是脚下无力还是光明正大占便宜,大半个身子钻进林夏薇香喷喷的怀中,有气无力道:“林小姐,我不小心闪到腰了,能麻烦你扶我出去吗?”
言语间,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女孩儿胸前的那一处的柔软,哪怕还有着保护层的保护,梁斌也觉得美妙无比。
林夏薇自然没察觉梁斌的龌蹉心思,丝毫没理会一帮千金大少错愕的眼神,小心翼翼惨扶着梁斌离开。
雇主搀扶保镖?
而且还是千金大小姐搀扶男性保镖?
难不成林家大小姐就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吗?
然而,林夏薇哪会在乎这些,毕竟闺房都让他进过,床被他上过,就是连大腿都被他给趁机摸过,不过是搀扶下而已,又能有什么问题?
……
寒冰似的冷水冲刷着疲惫的身躯,手腕上的伤口早已停止冒血,沈浪并没有选择使用任何医疗手段去包扎。
对于他来说,男人流点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根本就没必要太过担心。
他在乎的,是没有高手出现,没有能让他兴奋的强者对战。
然而现在,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梁斌!
他很强,强到让嚣张拔拽的沈浪都有些心生尊重。
若是让圈子里面的人知道沈浪的想法,恐怕会错愕当场,在他们眼中,能不被沈浪轻视,不被沈浪当着面打脸,那就已经是件值得骄傲的大事了。
事实上,在没遇上梁斌之前,沈浪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这辈子只尊重一个人,不是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父母,更不是家里头那位掌握着沈家命运的老爷子,而是只比他大两岁的小姨子!
在沈浪至今为止的二十七年生涯中,他唯一敬佩的人就只有她,那个十年隐忍,一朝惊天的小姨子!
“哇……”
兴许是被冷水刺激,沈浪脸上反常的涌上一抹红潮,突然弯下高傲的脊梁,一口猩红血液从口中喷洒而出,瞬间染红了光洁的地板。
但,一口老血喷出,神情抑郁的沈浪反而是恢复了往日的慵懒气势。
在跟梁斌的这场恶斗,明面上虽然是没认出胜负,但沈浪清楚,那不过是两人没死仇,犯不着下死手,若真是生死之善,最后站着的绝对是梁斌!
沈浪很疯,却也代表着他无所顾忌,沈浪很痴,代表着他不死不休!
所以在升龙阁个的战斗,比他更要珍惜生命的梁斌没办法拿下他,不是说梁斌没那个本事,而是没那个必要。
假若刚刚两人打的是生死之战,沈浪必死,而梁斌的代价,撑死了也就废掉一只手或腿什么的。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个让人又惊又喜的对手啊。”
沈浪冲刷掉身上的血水,裹着浴巾跑出浴室,抓起电话直接拨通一个号码。
“少爷!”
电话另一端传来毫无感情的声音。
“查个人,是林夏薇的保镖,叫梁斌!”沈浪简单明了道。
言罢,他便是挂断电话,从酒柜中拽出一瓶人头马,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趟,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都不等点燃,电话便是向了起来。
“少爷,查无此人!”
沈浪点烟的动作一滞,挂断电话豁然起身,眼神迷离的望着诺大落地窗外的燕京夜景,嘀咕嘟囔道:“梁斌啊梁斌,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