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几步走过来的男人,劳里没有并没有做无畏的呼救,仿若男人只是个老朋友一般,神色平静如常。
“我不知道。”
即便明知道封帅有很大的可能是在杀自己,可劳里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甚至勇敢的往前迈出一步,“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去猜呢?”
乍一错愕过后,封帅却是沉默了下来。
劳里顿时也沉默了下来,静静的凝视着封帅那张漂亮的像个女人的脸蛋。
她在等,等封帅的反应,等封帅的动作。
她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高呼一声,自己会不会死另一回事,但封帅肯定会死。
她并不要他来,更不想他来。
她不希望见到他,不敢再见到他。
但,内心深处,劳里却又是渴望见到他。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劳里想见封帅,却又不能够见面。
见了,那很有可能就是永别!
如今封帅终究还是来了,劳里只期望能够多看他几眼,毕竟以后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封帅才苦笑着摇摇头,缓缓抬手伸进了腰后,动作缓慢的抽出一把利刃来。
这是一把透体生寒的军刀,是封帅离开部队时带出来的唯一一件物品。
劳里见状,娇躯不由微微一怔,明亮的眼眸涌上一抹复杂的神色,紧咬着牙唇不发出声来。
当刀尖距离劳里三十厘米左右,封帅却是突兀停了下来,反转刀锋,将把手那面抵了股过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劳里,“送给你!”
“送我?”
乍一错愕过后,劳里瞬息回过神来,呆愣地望着封帅手中的军刀,错愕道:“这把刀?”
“嗯!”
封帅重重点头,沉声道:“你能用来自保,也能够用来杀人。”
“谢谢。”劳里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想要接下军刀。
只是,手上微微发力,她这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够从封帅的手中夺走军刀。
封帅握着刀刃,而且是握的很紧那种,望向劳里的深邃眼眸透露出几分迷茫。
劳里秀眉微微挑起,更加使劲的试图将军刀从封帅的手中拿走。
滋滋!
但,即便封帅的手由于太用力的缘故,划破了掌心,流露出鲜红的鲜血,可他终究还是没选择放手,仍有血珠顺着刀锋流动,继而滴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劳里神色复杂地望向封帅,柔声道:“你刚刚不是说送给我的吗?”
她自动忽略了封帅手中殷红的鲜血,或者是说,是假装没看见。
从封帅的表情来看,她并不难推断他正在做着一个很复杂的选择,不管他最终是怎么选择,可手里有把武器,总比没有来的强。
“是的。”封帅苦涩点点头,缓缓松开了手,任由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
但,封帅好似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嘴角绽放出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凝视着劳里。
“这把刀好沉啊!”握刀在手的劳里不由呢喃一声。
封帅评价道:“是把好刀,是能够杀人的好刀!”
“我知道。”劳里微微点头。
封帅突兀问道:“你之前杀过人吗?”
“我……”劳里下意识想回答。
可不等她把话说出来,封帅又是重复道:“我是说亲手杀的那种。”
“没有。”劳里果断摇摇头。
她能坐上如今的位置,脚下无疑是积累了一堆白骨,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她而死,可要说亲手杀人,她还真没有做过。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试试。”封帅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劳里顿时沉默了下来,根本就不明白封帅到底是在想什么。
都不等她想个透彻,耳畔又是传来封帅那平淡的话语,“来!刺我一刀试试!”
“你说什么?!”劳里猛然抬头,哪怕心坚如铁的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难免一阵心慌意乱。
“我说,捅我一刀!”
封帅一把扯开上衣,伸出右手指了指胸膛,“捅这儿。”
劳里满脸不解,“为什么?”
“我没有足够杀你的理由。”
封帅咧嘴露出几个大白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普通简单的事情,“可我却又不能让你活着。”
“捅!”封帅重复道。
噗呲!
劳里愣愣地望着封帅,迟疑了几秒后,还是出刀扎进了封帅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当即顺着锋刃流了出来,封帅却是视若无睹,只是脸上瞬间变得惨白憔悴下来。
他微微低下头颅,扫了眼胸膛上的刀锋,嘴角反常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声道:“谢谢你,让我有了足够杀你的理由!”
蹬蹬!
封帅往后退了两步,锋刃从胸膛被动拔出。
踏踏!
但,劳里却是顺势往前两步,明亮的眼眸中涌上了一抹复杂的水色。
是他让她捅,所以她就刺了。
因为这是他的要求、他的决定!
她不能反对,更不应该去反对。
封帅要她刺他一刀,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有杀自己的理由,不然的话,他根本就找不到足够的动机来杀自己。
劳里成全了封帅,捅了他一刀。
可他呢?他又给劳里带来了什么伤害?
封帅眉头微微挑起,再次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劳里又是倔强的顺势往前两步,手里依旧紧握着那把还在不断往下滴着鲜血的军刀,保持着僵硬的动作。
直到封帅退到了门口的位置,脸色惨白的他才打破沉默,沙哑着嗓音道:“我要出去了,你别跟了。”
“为什么?!”劳里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封帅一语双关道:“你难道还能跟我一辈子吗?”
劳里顿时愣住。
“你有了刀,还捅伤了我,让我有了杀你的理由,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保重!”
言罢,封帅反手拉开房门,毅然决然的转过身离开。
劳里眼神茫然地往那道不断远去的身影,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喊出来。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根本就不能放下这一切跟封帅一辈子!
当啷!
眼眶中积蓄了不知道多久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流淌下来,劳里松开了那把捅伤了男人的军刀,沾染了男人鲜血的手掌摸了摸已经有些微微突起的小腹,满嘴苦涩道:“孩子,你爸终究还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