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往溪边走去。越走越近,终于看清,原来是秦三娘和上官朔月二人。大喜之际,加快了步伐奔走过去。
他探了探二人鼻息,感知皆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唤道,“秦前辈,秦前辈……”见秦三娘没反应,他又唤了上官朔月几声,没想到上官朔月率先醒了过来。
上官朔月微微睁开眼,见是夏昭云,舒了口气,虚弱道,“夏大哥,我们还活着吗?”
夏昭云抱着上官朔月,柔声道,“我们都还活着。”
这时,上官朔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三娘,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当即缩了回来,冷冷道,“还没死,待我一掌将她打死。”说罢,准备一掌朝秦三娘劈去。
不过上官朔月身受重伤,一掌劈了个空。她心有不甘,又准备出第二掌。夏昭云觉得此时不是报仇的时候,便出手阻止了她。
上官朔月看了他一眼,质问道,“你为何要阻拦我杀了这个女人?”
夏昭云道,“你现在身受重伤,不宜动武。”
“她杀了我爹,我要替我爹报仇。”
夏昭云没有反驳,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心中尚存一个疑影,那就是上官朔月快要掉落悬崖之际,秦三娘竟然出手相救,这事他当时没想通,现在更是想不通。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来。
于是道,“在你快要跌落悬崖的那一刻,秦前辈出手救你的事,你可有印象?”
上官朔月突然将目光移向别处,有些不耐烦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相信?”
上官朔月随即又将目光移了回来,盯着夏昭云道,“那又如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杀了她。”说罢,她又准备下手,但还是被夏昭云拦住了。
“且慢!”
此时此刻的夏昭云并没有想好说辞,但为了拖住上官朔月,他决定编造一个谎言,于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初在船舱外,你爹带人来救你的事吗?”
上官朔月疑惑道,“记得又如何?”
夏昭云定了定神,接着道,“当日,虽然你我都在船里,没有亲眼见到秦前辈和你爹打斗的场景,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秦前辈并没有杀你爹。”
上官朔月一脸疑云,不禁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昭云见其神情缓和了些,继续道,“当日,你爹带了一帮人来救你,我听得很清楚,包括你爹在内,总共是十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在秦前辈说要杀你爹之后,她总共使出了十剑,如果一剑杀一个人的话,那么秦前辈总共杀了十人,所以还有一人并未被杀。”
上官朔月稍稍冷静了些,忙道,“你的意思是说秦三娘唯独留下了我爹的性命,没有杀他?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打斗结束之后,我没有听到我爹说话呢?”
上官朔月比夏昭云想象的要聪明,既然谎话已经开始了,那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圆那个谎。他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前辈应该是点了你爹的哑穴,让他不能讲话。然后她就撑船走了,留下你爹一人在岸边。”
上官朔月有些动摇,但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继续质问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事实?”
“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上官朔月被夏昭云的话绕晕了,疑惑道,“为何我能证明?”
夏昭云接着道,“你还记得之前秦前辈说要杀了你之类的话吧?可这两三个月来,秦前辈并没有杀你,这是为什么呢?”
上官朔月皱了皱眉,思虑道,“我也想不通,她确实挺奇怪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两三个月,她待我还不错,给我吃的穿的,也没折磨我。”
“这就对了!秦前辈之所以将你抓走,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你爹。”
“为了我爹?此话怎讲?”
“你爹如果没死,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如此一来,你爹便会到处寻找秦前辈的下落,对不对?”
上官朔月瞬间如醍醐灌顶,点头道,“原来秦三娘抓我走其实只是为了让我爹跟着她。”
夏昭云见上官朔月信了自己的话,总算舒了口气。
上官朔月不禁感慨道,“这个秦三娘也太有意思了!看来她对我爹当真是一往情深啊!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夏大哥,要不然我可能就把她杀了。”
夏昭云似笑非笑,虽然脸上镇定,但心中早已经乱作一团,原来说谎是这么折磨人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隐患,第二个隐患又出现了。夏昭云突然觉得腹部疼痛不已,原来外伤加重了,脸上的汗珠噌噌往外冒。上官朔月见此情景,意识到夏昭云伤得不轻,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又湿了一块,不禁焦急道,“夏大哥,原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夏昭云觉得十分痛苦,但还是咬着牙说道,“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上官朔月见夏昭云脸色苍白,明白绝对不是“无碍”那么一回事。须臾,她记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于是忙从怀中取出帮夏昭云上药。
夏昭云的左右两肩、腹部、背部皆是伤,为了帮他上药,上官朔月只能褪去他身上的衣物。由于两人年纪差不多,又正好是春心萌动的年龄,这一举动难免暧昧。只见夏昭云突然满脸通红,从脸部到耳根子。
上官朔月同样十分羞涩,但是她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照样上药。
上好药之后,夏昭云又休息了一个时辰,整个人精神才恢复了些。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秦三娘终于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夏昭云和上官朔月,迷糊道,“我们这是在哪?”
夏昭云道,“在悬崖下边。”
秦三娘闭目想了想,又道,“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和丫头一起掉下悬崖,跌倒一个湖里,估计是被湖水带到这里来的。”说罢,他又看了看夏昭云,好奇道,“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夏昭云道,“当时我看你俩掉下悬崖,一时心急,就想着和那漠北双侠同归于尽,于是拉着他俩一起坠入悬崖之中。好在我命大,挂在一颗榕树上,这才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秦三娘叹了口气,忙道,“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冲动了!不过按照你的说法,万玉倩与沈弈秋也掉下来了?”
夏昭云点了点头。
秦三娘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焦急道,“这下麻烦了,如果万沈二人掉下来摔死也就罢了;如果没死,只怕又是一场劫难。”
上官朔月也开始焦虑起来,质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没人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