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在秋日晴空中,有一美貌女子在阁楼上远眺,看起来闷闷不乐,嘴中时不时地重复着这一首《秋词》。
这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目光,只见她回过身去,视线停落在楼梯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人。
上楼之人是邱玉,那女子有些失望,当即将头转了过去。
邱玉看起来有些狼狈,低着头道,“小玉姐,我对不起你,任务失败了。”
原来,这个在阁楼上凭栏而坐的女子就是小玉楼的首领练小玉。
练小玉冷冷道,“世人皆说秋天萧条、寂寥、死气沉沉,我却不以为然。你看眼前的景色多有生气,那振翅高飞的鹤,排云直上。虽然它看起来很孤单,但正是它的顽强奋斗,才能突破秋天肃杀的氛围,让整个秋天别有一番生机,我都被它的精神感染了呢!”
邱玉道,“属下愚钝,还请小玉姐言明!”
“唉,真是蠢材!我在以鹤类比小玉楼。世人皆以为我们就是一个永远活在暗处的江湖门派,那是他们的一知半解,小玉楼就是小玉楼,正大光明,有何见不得人的。”
邱玉附和道,“小玉姐说的是!不过关于珊瑚令一事,我未能完成任务,还请您责罚。”
练小玉缓缓起了身,走向邱玉道,“罚,当然要罚!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你失败的理由。”
邱玉道,“本来我已经掌控了局势,马上就要从陈苏璇手中夺得珊瑚令,谁知半路杀出个不速之客,好生厉害,我一时轻敌,败在了他手下。”
练小玉“哦”了一声,又道,“是你轻敌了,还是你本来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邱玉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轻敌是真,不敌对手也是真,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道,“那臭小子自称是嬴家镖局的趟子手,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后来派人查了一下,原来此人是御风山庄的弟子,名叫夏昭云。”
练小玉思虑了片刻,接着道,“是常靖云的徒弟啊!看来常靖云倒是会教徒弟,不过他派弟子潜伏到嬴家镖局做什么?”
邱玉道,“暂不清楚。这小子武功了得,绝非善类。”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的。至于你,办事不利就得受罚,我会暂时撤掉你小玉楼副堂主的位置,江南水仙阁还缺少个得力之人,你且去管管吧!”
邱玉当即拱手道,“多谢小玉姐不杀之恩,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管好水仙阁。”
练小玉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希望下次再有任务派给你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
这天,大海上很风平浪静,上官朔月一个人坐在船边望着平静的海面发呆。夏昭云走上前去,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
许久,上官朔月苦笑了一声,冷冷道,“你果然还是欺骗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希望你得到十七剑?”
“我知道。你爹说了,我只有拿着十七剑上门提亲,他才同意你嫁给我。”
“我一个女子都这么主动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冷漠回应,到头来用这样的方式欺骗我,我真的很伤心,也很难过。我从未想过,我最最信任的人会欺骗我。”
夏昭云知道这次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心中同样充满了愧疚,忙解释道,“朔月,我是有苦衷的。”
上官朔月道,“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说你有苦衷,那你且说说看,究竟是何苦衷?”
夏昭云深吸了一口气,当即道,“我没有用珊瑚令交换十七剑,而是交换了一个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什么真相?”
“这件事说来话长,本来我想等以后再告诉你,但我觉得现在就可以说了,这件事跟我的身世有关。”
上官朔月刚才失落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质疑道,“关于你的身世?你不是孤儿吗?”
夏昭云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是孤儿,但没有人一出生就是孤儿啊!夏昭云这个名字是我师父起的,而我本来的名字叫薛絮,我是薛家堡的人,我爹名叫薛顾。”
那一刻,上官朔月的脑海中仿佛如狂风暴雨袭过一般,整个人神情有些恍惚,难以置信道,“你说你是薛家堡的人?”
夏昭云点了点头,见上官朔月神情呆滞,不禁问道,“你怎么了?为何一听说我是薛家堡的人,是这种反应?”
话音刚落,只见上官朔月的眼中开始闪烁着泪光,马上要奔出眼眶。
“昭云哥哥,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名字,你永远都是我的昭云哥哥,我只认识那个叫夏昭云的人,不认识什么薛絮。”
夏昭云不解,疑惑道,“你是不是知道薛家堡的存在?还是认识薛家堡的人?”
这一刻,上官朔月突然顿了顿,一把抱住夏昭云,将头埋入其怀中,说道,“我怎么会认识薛家堡的人,只是昔年听人提起过薛家堡被灭门一事,觉得过于惨烈,一时间感同身受,伤心难过罢了。”
“原来如此!”
上官朔月不敢正面直视夏昭云的双眼,只得继续试探道,“那你用珊瑚令跟黄掌门交换了什么真相呀?”
夏昭云答道,“杀害薛家人的凶手!”
听了此话,上官朔月不禁心中一凛,有些慌张,只见她缓缓将头从夏昭云怀中移开,严肃道,“黄掌门怎么说?”
“是小玉楼的人下的手!”
上官朔月问道,“那小玉楼的人为何要杀害薛家的人?”
夏昭云道,“无冤无仇,他们不过是买凶杀人,真正致薛家于死地的人另有其人。所以,接下来我会找到练小玉,然后逼其说出背后的主谋,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上官朔月当即背过身去,神色匆匆。夏昭云见此状,忙道,“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上官朔月呆望着大海,突然间海面上狂风渐起,短短一瞬间便已是惊涛骇浪,暴雨袭来。夏昭云见天色骤变,忙拉着她进船舱。但上官朔月却似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夏昭云无奈,只得将其拦腰抱起,一起进船舱躲避暴风雨。
“你是不是还在为我欺骗你的事生气?”
上官朔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时而发呆,时而清醒。这一刻,她是清醒的,痴痴望着夏昭云,说道,“昭云哥哥,我陪你一起去找练小玉。”
夏昭云道,“你愿意陪着我我很开心,不过前方是龙潭虎穴,所以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好吗?”
上官朔月点了点头。只见她的眼中突然又闪现一丝丝悲伤,不禁道,“昭云哥哥,我真的很爱你,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我而去,好吗?”
这话让夏昭云有些疑惑,他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上官朔月,双眸柔情似水,清澈明亮,忍不住在其眼睛上轻轻一吻,又道,“傻丫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船只在西山渡口靠了岸。上岸之后,夏昭云有些迷茫。虽然他手中握有那十个高手的名单,但江湖这么大,又该去哪里找到他们呢?
上官朔月见其愁眉不展,忙道,“昭云哥哥,现在天色快暗了,咱们先找住的地方吧!”
夏昭云点了点头。于是乎,两人离开西山渡口,又往北走了十里路,终于在天色完全黯淡之时,来到了一个小镇上。
此镇名叫铁花镇,镇上之人皆以打铁为生。所以刚踏入这块地界,便听到源源不断的打铁声。
上官朔月道,“昭云哥哥,我们就在这家梧桐客栈住宿吧!”
“都听你的!”
在奔波了半日之后,两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之躯。上官朔月发挥了她大小姐的脾性,足足叫了一大桌子的菜。这让夏昭云不禁道,“这么多菜,只怕吃三顿都吃不完!”
还未等上官朔月答话,突然间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说道,“那再加一个总能吃得完了吧!”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皆一阵诧异,此人竟然是神通大侠。
夏昭云十分怀疑,不禁站起身来,捏了捏对方的脸,问道,“你真的是神通大侠?”
神通大侠当即道,“你都这么问了,肯定是我了。”
上官朔月寒暄道,“真是有缘啊!竟然在这能见到你。”
夏昭云始终难以置信,疑惑道,“当初在宝福客栈门口,你不是被人......被人杀死了吗?”
神通大侠捋了捋胡子,又道,“眼见未必为实,过去的事莫再提。我走了一天的路,肚子都快饿死了,二位不介意我坐下来一起吃吧!”
上官朔月爽快道,“请用!”
神通大侠丝毫不客气,当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直到他吃完了,夏昭云仍旧未动筷子。见其一脸疑惑,神通大侠笑道,“你小子还真是爱刨根问底啊!我当初在宝福客栈门口纯粹是装死,并不是真的被人杀死,就这么简单。像我这种卖江湖情报的,知道太多秘密,很容易惹祸上身,总得学会一点防身技能。我不像你会武功,关键时刻还能抵抗。我自保的方式就只剩装死了,你也不要笑话我。”
夏昭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记起一事,忙道,“既然能再见到你,我想向你打听几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
夏昭云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那纸上赫然写着十个人的名字,分别是绿云珠、白木兮、曼寒霜、冰夏寒、孙正、冷听云、七凌莫、恨云裳、夏侯静雪和聂九思。
神通大侠微微皱了皱眉,不禁道,“这是小玉楼的十大高手,你莫非是想上门单挑,然后逼练小玉出来?”
夏昭云道,“前辈既知我意,我也不想隐瞒,实则我有一些恩怨要找练小玉清算。”
“年轻人,小玉楼的人可不是好惹的,我劝你三思。”
夏昭云道,“我心意已决,还请神通大侠告知。”
神通大侠顿了顿,当即拍案道,“好吧!看在今天吃了你们一顿美味佳肴的份上,我也不另外收取情报费了,就姑且告诉你去哪儿找到这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