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见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内堂缓缓走了出来,身形矮小,留着一缕络腮胡子。夏昭云、上官朔月和段仙格三人皆纷纷起了身,投去期待的目光。这个人人都争着要见的大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关宋拱手道,“三位久等了!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夏昭云拱手道,“在下夏昭云!”
“段仙格!”
“上官朔月!”
关宋捋了捋胡子,思虑道,“你说你叫夏昭云?可是那个曾经在铃兰客栈一剑杀死十人的夏昭云?”
夏昭云十分意外,忙道,“请问关大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关宋笑道,“江湖传闻而已!夏少侠大概不知道吧,你现在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气啊!关于你的传说还真不少。”
夏昭云看了看上官朔月和段仙格,好奇道,“我虽也在江湖走动,但并未留意过别人是如何评价我的。不知江湖上都有哪些传说?”
关宋接着道,“夏少侠过谦了,想必你与寒桢门的掌门梦还谭关系匪浅吧!听说她还专门送了一把落英神剑给你。又听闻你与异剑山庄庄主和扬州城主皆有交情,也不知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夏昭云有些疑惑,心道,“怎么江湖上关于我的传闻,尽是一些我与什么人来往的事迹,这些事迹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思虑间,他无奈笑了笑,解释道,“关大侠所说的那些人我确实认识,不过都只是泛泛之交而已,也谈不上交情匪浅。”
关宋又捋了捋胡子,喃喃道,“原来如此!对了,三位此次前来红叶谷有何要事吗?”
夏昭云道,“关大侠,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江湖剑客。七日前,我们在一家酒楼认识此人,此人十分随性,平时靠人头赏钱谋生,看起来有些潦倒。我们不知道其姓名,只不过他说认识关大侠,所以想问问关大侠是否知道此人是谁。”
关宋道,“仅仅凭少侠刚才说的那些线索,在下恐怕很难判断出此人是谁。对方说认识我,这句话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就是这个人与我有来往,我也认识他;第二层意思就是他只听说过我的名号,所以说认识我,但私下与我并无往来。不知夏少侠说的是哪种情况?”
一时间,夏昭云也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那个神秘剑客所说的“认识”究竟是哪种意思。正当为难之时,突然他又记起一事来,接着道,“这个江湖剑客轻功了得,不知在关大侠来往的人中有没有这样的人?”
关宋当即陷入沉思,一边回忆一边道,“不瞒各位,我每天见的江湖人士没有上千也有一百,实在很难记住每一个人的样子和特征,更不清楚对方的武功路数。”
上官朔月有些好奇,不禁问道,“关大侠,为何红叶谷外每天有那么多人等着见你呀?”
关宋笑道,“实不相瞒,这些江湖人士皆是落难来投奔我的,这年头当个剑客也不容易。若真能在江湖上挣点名气,自然衣食无忧,但不是每个剑客都如此,那些落难的剑客也有需要填饱肚子的时候。因此,来找我的江湖人士,我都会给予他们一些盘缠,好继续生存下去。这件事虽然没有在江湖上大肆宣扬,但在不少剑客心中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你们想找的这个人我实在没印象,可能是前来投奔我的众多江湖剑客中的一位吧!”
面对这样的结果,三人皆有些失落,尤其是夏昭云。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道,“关大侠,如果我将此人的外貌大概画出来,不知你是否能记起一二?”
关宋道,“在下愿意一试,你们随我来!”说罢,关宋引三人前往其书房。待文房四宝准备妥当之后,夏昭云便开始画像。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就画出了一张粗略的人物画。
关宋瞧了瞧,不禁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夏昭云见其神色有异,忙道,“关大侠是不是对此人有印象?”
关宋道,“我并未见过此人,但认识他手中的剑。”
段仙格好奇道,“这把剑是什么剑?”
关宋道,“这把剑名叫煞灵剑,而此剑的主人,乃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聂九思。”
“聂九思?”三人皆异口同声。
夏昭云不禁感慨道,“原来他就是聂九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关宋疑惑道,“原来你们要找的这个人就是聂九思!”
夏昭云点头道,“不知关大侠对聂九思可有了解?”
关宋道,“谈不上了解,只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只要哪里有买家需要杀人的,他就会在哪里。而且据说委托他办的事情,从来没失过手。此人剑术诡异,剑法精妙,轻功更是了得。总之,这天下没有聂九思杀不死的人!”
段仙格道,“那兜了这么一大圈,聂九思引我们来红叶谷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们他的身份吧?”
夏昭云沉思道,“不见得!我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以聂九思的行事作风,不应该是这个目的。”
上官朔月道,“他故意提起关宋大侠的名号,难道是为了......”
上官朔月没有接着说下去,夏昭云和段仙格均明白了她的意思。关宋似乎也明白了,忙道,“我应该是他想要杀的人之一!”
夏昭云还是很疑惑,如若聂九思真的要杀关宋,那为何要将他们三人引来红叶谷呢?
思虑间,突然从屋外飞来一支箭,扎在屋内的书桌上,那箭上绑着一张字条。关宋忙拆开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今晚戌时,死!”落款是一个“九”字。
关宋难以置信,激动道,“我关宋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究竟是谁要杀我?”
夏昭云道,“关大侠别着急!今日我们也在红叶谷,就算聂九思真的来了,我们也不怕!”
关宋望着夏昭云,又道,“夏少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这聂九思的江湖名声在外,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可从来都未失过手啊!”
段仙格道,“这个聂九思还真是奇怪,既然要杀人,怎么还提前告诉被杀的人呢!这不是摆明了让被杀者做好准备吗?”
上官朔月道,“我看不是为了让被杀者做准备,而是要让被杀者恐慌,然后自乱阵脚。”
夏昭云道,“不管怎样,既然我们知道聂九思今晚戌时会出现,那我们就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我就不信,这个聂九思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关宋道,“夏少侠,我也不是怕死!只不过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夏昭云接着道,“关大侠,从现在开始请闭门谢客,今日所有外人一律不见。从此时开始到今晚戌时,你都待在书房中不要出去。然后召集红叶谷中所有的仆人在书房前等候,挨个清点人数。待清点完毕后,所有人都不许再走动。我会在书房外守着,而屋内有段公子和上官姑娘守着。如此严密的防守,聂九思若真有所行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关宋顿了顿,当即拱手道,“多谢夏少侠,段少侠和上官姑娘的仗义援手,老夫感激不尽,请受在下一拜!”
见此状,夏昭云忙将其扶起,又道,“关大侠,万万不可!不管是谁要杀你,皆是不义之举,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性命无忧。”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而红叶谷中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聂九思不速而至。
此刻离戌时还有一个时辰,上官朔月觉得书房中烦闷,于是便出来透透气。院子中站满了仆人,细细数来也有三四十人。而夏昭云则站在门口等候,随时留意着四周的变化。
见上官朔月出来,夏昭云忙问道,“怎么了?关大侠还好吧?”
“关大侠没事!他正在屋中凝神打坐呢!”
“仙格在做什么?”
“他呀,我还真是佩服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练字呢!”
夏昭云笑道,“这书房中确实无趣,他除了练练字,也没事可做了。”
上官朔月又道,“昭云哥哥,你觉得今晚聂九思真的会得手吗?”
夏昭云看起来信心满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只要不出意外,按照我这个布局,聂九思很难成功。”
“可是关大侠也说了聂九思杀人从未失过手,我这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昭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别担心,有我在呢!那些不过是江湖传闻而已,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等会儿你就进去书房中,不要在外面待着。晚上的红叶谷露水比较重,切莫着凉了!”
“昭云哥哥,就让我在外边陪着你吧!”
夏昭云严肃道,“不行,你必须进去!跟仙格一起保护好关大侠,这可是我交待给你的任务。”
上官朔月点了点头,只好依依不舍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