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深处,有两个人在那鬼鬼祟祟。他们目睹了夏昭云的一切,却迟迟不敢上前。
十三道,“十四,你说夏昭云会不会就那样死掉了啊?”
十四道,“不会吧!背后中了两剑会死吗?”
“我不知道啊!我问你呢,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刚刚不是我问你的吗?”
“明明是我问的你!”
十四道,“罢了罢了,懒得跟你争执!冯止大人说了,要抓活的。刚才在暮剑山庄不方便出手,现在四下无人,我们是时候行动了!”
十三双手合十,祈祷道,“老天保佑,保佑夏昭云千万不要死啊!要不然我们就没办法回去交差了!”待他睁开双眼,才发现十四已经走了很远了。
“你个没良心的,等等我!”
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夏昭云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无所畏惧了。他当即睁开双眼,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墓碑,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打扰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这就去收拾他们!”说罢,猛地站起身来。在起来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伤口一阵剧痛,但无论有多痛,都不及内心的伤痛。
夏昭云放眼望去,只见两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眼前,一个骨瘦如柴,一个肥头大耳。
夏昭云质问道,“你是谁?”
十三道,“我们是空煞海的人,我叫十三,他叫十四,奉命首领大人的命令抓你回去!”
夏昭云苦笑道,“原来你们就是空煞海的人啊!这下算齐了,最后一拨想要取我性命的人终于现身了。”
十四道,“夏昭云,你若乖乖听话不抵抗,这一路上,我们定会好吃好喝待着你!但你若想要逃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夏昭云用落英剑当拐杖,勉强支撑着身体。练小玉那两剑下手实在太狠,如果她再出第三剑,只怕他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冯狄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再说了,我当时只是砍掉了他一只胳膊,随后他便逃走了,后来就传出他的死讯。我不确定这中间有没有人借刀杀人,趁机杀了冯狄,最后让我背这个黑锅。”
十四道,“以前没有跟夏公子打过交道,不知道夏公子原来口才这么好啊!今日算是领教过了。不过可惜,你再怎么替自己辩解也是徒劳。对于我们二人来说,我们根本不关心究竟是谁杀了少主人,江湖人都说是你那便是你,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夏昭云道,“我理解二位的立场,既然你们认定了是我杀了冯狄,那就放马过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十三拔剑出鞘,一剑刺向夏昭云心口。夏昭云立即用落英剑档格,将十三的长剑挡了回去,这一剑夏昭云已经用尽了全力,但不及他平时的正常水平。
十三道,“没想到你受了伤还有这么强的内力,看来我不能小瞧你!”话毕,他斜刺了一剑。
夏昭云缓缓将落英剑拔出,绕着其拇指转了一圈,突然间,十三的拇指被削断。只见他顿时惨叫了一声,用手捂着伤口,表情很是痛苦,眼里蹦出许多怒火来,喝道,“你居然敢断我一指,我今天要将你削成肉泥。”
但一旁的十四却阻止了他,劝道,“别冲动,首领的命令是要活捉他,如若现在杀了他,回去不好交差。等到了空煞海,夏昭云只会是那个天底下最弱势的人,到时候我们再推波助澜送他一程又有何妨!”
经十四这番劝解,十三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接着又平刺了一剑。夏昭云并没有躲闪,而是从容接招。原本以他自身的武功修为,接此一招并不在话下,然而由于之前受了极为重的剑伤,导致其内力受损,应付起来稍有吃力,接那一剑时,右手突然一软,剑没拿稳,被十三的那一剑划破了手臂。夏昭云还未来得及反击,腹部又重重挨了一脚,整个身子直往后飞,恰好撞在了上官朔月的墓碑上。
夏昭云觉得头部一阵剧痛,不禁眼前黑了一瞬间,片刻才缓过来。夏昭云苦笑,喃喃自语道,“我现在连剑都拿不稳了,看来当真要死于非命了!”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十三见此情景,不禁道,“反正都要束手就擒,早点放弃抵抗,刚才就不必挨我那一脚了!”
夏昭云辩驳道,“我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我自己。”
十四道,“今天在暮剑山庄发生的一切,我们都看到了。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也只能同情你。我兄弟这一指不能白断,等回了空煞海再慢慢跟你算这笔账。”
夏昭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是白天,却没有一点阳光,灰蒙蒙的。
“我若现在死了,你们是不是没办法交差了!”
十四意识到夏昭云可能会挥剑自尽,忙抢先一步夺过他手中的落英剑。又不禁瞧了一眼那把剑,感慨道,“这真是把好剑!”
十三道,“反正他都要死了,这把剑就归我们了!”
十四道,“不可,家族祖训,不做落井下石之事,你忘了?”
十三心有不甘,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到了空煞海,他基本上就是个死人了,拿他点东西又怎么了?”
听闻十四的一番话,夏昭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叫十四的人竟然还算是个君子,做人做事十分有原则。
十三见争不过十四,只好作罢。
十四又道,“夏昭云,你别想着死,你若想自杀,我们有一百种方法治好你!”
夏昭云道,“我若自断经脉而死,你又能奈我何!如今我大仇得报,已经是无牵无挂之人,随时都可以去死。”
十四接着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说罢,只见他突然走上前来,封了夏昭云身上的穴道,见其无法再动之后,当即拔剑出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夏昭云没想到自己的随意之言,竟然遭此大祸,不禁“啊”的大叫了一声,那种痛苦,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
十三看得目瞪口呆,忙道,“十四,你怎么……”
十四道,“这下他彻底是个废人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一路上,我们就不用担心他逃跑的问题了。”
伴随着肝肠寸断的剧痛,此时此刻的夏昭云就像是一个血人,身上、头上全部都是血。刚才撞到墓碑上的伤口还在继续留着血,他整个人感觉到越来越困,越来越疲惫。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慢慢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