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夫人浅浅一笑,随手拣起一支簪子,径直戴在了头上。那是一支鎏金银簪,梁浅看了,不客气道,“那支是我先看中的!”说罢,当即将那支鎏金银簪拔了下来。十三夫人一缕头发散落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又随手拿起一支云凤纹金簪。
她准备再次试戴,然而梁浅仍旧不依不饶,说道,“那支我也看中了!”
十三夫人冷冷一笑,忙道,“看来这家店里所有的首饰都被端华夫人看中了!也罢,端华夫人请自便!我先回去了,不过我想过两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梁浅质问道,“你此话何意?”
十三夫人捂着嘴笑道,“四哥说了,让我过两日去他府上一趟,说是宗亲聚会,那到时候见啦!告辞!”
梁浅气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十三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气愤之余将头上的那支翡翠凤钗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掌柜看了也极为心疼,不禁喃喃道,“这可是稀世之宝啊!”
梁浅厉声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堂堂端华夫人,还买不起这小小的凤钗了!”
掌柜笑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夫人是何等身份,只要你想要的,我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您找出来啊!”
梁浅破涕为笑,示意身旁的丫鬟取出好几张银票,对那掌柜道,“这是十万两银票,掌柜,你这家店我买下了!”
掌柜见了,顿时瞪圆了眼,速速接过那十张银票,激动道,“夫人,这家店以后就是您的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劳的,请尽管吩咐!”
梁浅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一丝笑容都没了,她突然一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朗声道,“掌柜,本夫人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一把火烧了这间店,你可有意见?”
那掌柜楞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夫人,你确定要烧了这家店吗?”
梁浅不耐烦道,“怎么,是我话说的不清楚吗?我说让你烧了就烧了,这样的小店,就算烧掉十个,本夫人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掌柜无奈,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满照做。
“唉,真是可惜!可惜啊!”
梁浅身后传来的是那掌柜的叹息声。
出了首饰店,梁浅又在仆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一家茶楼。今日的茶楼人烟稀少,大约是下雪的缘故。梁浅才刚刚坐下,却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在那慢慢品茶。
梁浅当即朗声道,“夕照大人,这大雪刚刚消停,你就迫不及待地出来喝茶啦!”
夏昭云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梁浅,不禁道,“端华夫人可介意我坐这边?”
梁浅不屑道,“请便!”
不过他才刚刚坐下,梁浅便下意识瞪了他一眼。夏昭云心领神会,立即起了身,在其不远处择了一个位子坐下。
“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一定不是偶然,虽然你杀了我师父,我也对你恨之入骨,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今天前来的目的。”
夏昭云道,“十四夫人,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如此聪慧的人,竟然会做这等糊涂事。”
梁浅不解,质问道,“你此话何意?”
“帮助十四起兵造反,难道不是一件糊涂事?”
梁浅心头一震,忙叮嘱身边的人,说道,“你们所有人全部都到一楼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到二楼来。”
待那些仆人退下后,梁浅才道,“无凭无据,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夏昭云道,“人都走了,夫人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不知道该说十四大人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有了西域皇族的支持,这场叛变势必马到功成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夫人才刚刚找回自己的身世,怎么就急着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呢!对于西域皇族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迎回夫人你,我想德央公主肯定也想早日见到你吧!而你呢?却为了十四大人的野心,向自己还未见过面的母亲索要兵马,密谋造反。试想一下,任何一位母亲知道了,心中总归是不大舒畅的。而且,夫人对你的母亲德央公主可有了解?你确定她能借出那么多兵马给你?”
梁浅果然开始迟疑了,在她看来,夏昭云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于是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弃帮十四,可是他是我夫君,难道我要对他置之不理吗?”
夏昭云接着道,“我并非此意,而是提醒一下夫人,凡事莫要操之过急。我问过纳兰前辈,她对西域皇族的情况也算有些了解,据她说,你的母亲德央公主在皇族的地位并不高贵。一个地位不高的公主,又如何有能力借出兵马呢?难道你只考虑十四大人的野心,就没有想过你母亲的艰难处境吗?那日齐木措也说了,德央公主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这个时候,你应该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侍奉在侧,怎么还有心思起兵造反?”
“你不要再说了!”梁浅心中一团乱麻,有些不知所措。
夏昭云见梁浅情绪激动,顿时觉得胜券在握,于是道,“进一步说,就算德央公主借了兵马给十四,十四也造反成功了,那之后呢?你是打算继续留在空煞海还是回西域,如果你真打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日夜思念你的母亲,你忍心不管了吗?”
梁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管自己的母亲呢?”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那么做!但是你最终总归是要做选择的,那一天不会太远。换句话来说,如果你没有帮十四,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梁浅疑惑道,“如果我不帮十四会怎样?”
夏昭云继续说道,“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十四会跟你一起回西域。”
梁浅质问道,“为何这么说?登上高位,成为空煞海的首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愿,只要这个心愿没有达成,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离开。”
“看来,你低估了西域的力量啊!十四好不容易搭上了这么一座靠山,你觉得他会放弃吗?肯定不会!只要你说不帮他,他肯定会跟你一起回西域,然后想办法劝说西域皇族的人借兵马给他。但是,西域不是他的地盘,更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地方,只要你和你母亲德央公主不松口,他就不会得逞。如此一来,你不就有了理由将他一直留在西域了?就算哪天,你想要助十四登上空煞海的首领之位,只需你们夫妻二人,在西域扎稳了根,这件事自然水到渠成。”
梁浅苦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劝十四放弃造反一事?”
夏昭云辩驳道,“并非放弃,只是暂缓!以十四的个性,我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只不过,现在的局面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具备,实在不是起兵造反的好时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