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资格?我是师父的大弟子,最早拜入他门下,试问这里的哪一个人比我更有资格?”翟月当即陷入了一种癫狂,整个人开始仰天大笑,一边狂笑,一边往山下走去。
“等等!”
随着夏昭云一声阻拦,翟月不屑道,“你还想怎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因为他认为,只要自己回头了,就代表他希望夏昭云挽留自己。所以,他并不打算给夏昭云这样得意的机会。
“御风山庄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
翟月好奇道,“你会这么好心原谅我?”
夏昭云冷冷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打算原谅你!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只是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我二人之间的旧怨暂且算了。”
说罢,夏昭云当即收回十七剑,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御风山庄的正门。
常易瑶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这确实是她期待已久的时刻。但夏昭云并没有看她,在他眼里,这个小师妹和翟月一样让人厌恶。
李茫然见大势已定,不禁伸了个懒腰,缓缓道,“中午了,该吃饭了!”
众弟子逐渐散去,只剩翟月一个人站在御风山庄门前,没有一个人与他说话。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
“明明不久前,我还是御风山庄的庄主……”他喃喃自语着,说话很小声。不过就算他说话声再大,也不会有人听了。
是去还是留?翟月在纠结。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阴森森的,狂风大作,心情很差,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宛如风声鹤唳一般,让人心中不安。
“我翟月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屑你夏昭云的施舍!”说罢,一个果断转身,往山下走去。
晨风苑内,夏昭云望着书架上的书发呆,那些书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他用手指感知了一下,果然许久未曾有人打扫过了。
身后的常易瑶殷勤道,“自从大师兄搬进来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打扫过。大师兄自己不肯打扫,也不愿意别人帮他打扫,就这样一直搁着。”
夏昭云道,“他还真是奇怪,晨风苑内这么多的武学秘籍,他愣是一本都没看,不知他的心思都花到哪里去了?”
常易瑶接着道,“大师兄还是挺忙的!自从他当上御风山庄庄主之后,就一直忙于江湖奔走,到处拉拢门派,修缮关系。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喜欢参与江湖纷争,更不喜欢与人结盟,至此招来很多的非议,也让整个御风山庄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夏昭云随手拿起一本书,那是一本《诗经》,也是所有书籍中积灰最多的一本。他轻轻掸了掸灰尘,不禁道,“粗俗之人也就只能想到那一层。一个门派想要变得强大,首先掌门人得强大,光靠结盟只能保一刻平安。”待灰尘除尽了后,他又将那本《诗经》放回了书架上,接着道,“师妹,我问你,师父当初是怎么死的?”
话毕,常易瑶突然变得有些伤感,不禁潸然泪下。那一刻,夏昭云相信她是真心落泪的,不禁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他走的时候,我竟然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实在不孝。”
常易瑶抹了抹眼角的泪,回忆道,“我爹是忧思郁结所致,再加上他不按时吃药,结果一年的冬天,在睡梦中去了。他走得匆忙,也没留下什么话,按照规矩,这庄主之位只能是大师兄接任。但我心里明白,大师兄不是他最中意的人选。在他养病期间,他曾多次跟我提过,想让五师兄你接任御风山庄庄主一职,可惜,你在暮剑山庄一役之后就消失了,我们找了你两年都没找到。”
夏昭云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造化弄人,无可奈何啊!”
常易瑶望着夏昭云的背影,那背影有些深沉,仿佛压了很重的担子。
“五师兄,最近江湖上的传闻我听说了,你跟暮剑山庄庄主宋星辰约定下个月初七在离云峰上决斗。你是为了守护御风山庄才回来的,对吗?”
夏昭云回过身去,瞧了她一眼,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当然不是!”
那个笑容让常易瑶不寒而栗,不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带来了一种恐惧。夏昭云见她被吓住了,接着道,“我是为了御风山庄庄主的位子才回来的,比起翟月,我更有资格,不是吗?”
常易瑶当即愣了一下,眼前的夏昭云完全不似当年的夏昭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而是变成了一个心思深沉的大人。
“五师兄,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改变了许多!”
夏昭云冷笑道,“年岁渐长,人总是要变的。师父的墓在哪里,你且带我去看看!”
常易瑶点了点头,他还是不适应现在的夏昭云。
离云峰上还是有雾,未曾消散。白茫茫的云海近在眼前,而云海的另一边则是常靖云的墓碑,看起来很孤独。
夏昭云走上前去,当即重重跪下,而后又磕了三个响头。他没有落泪,因为早已心如死灰,麻木,没有知觉了。
他就一直跪着,也没有说话,整个离云峰上静得可怕,常易瑶突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忙试探道,“五师兄,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夏昭云应了一声,当即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云海和万丈深渊,不禁道,“师妹,你还记得当年在悬崖边发生的事吗?”
未等常易瑶答话,只见夏昭云突然伸出手,推了常易瑶一下,往万丈深渊推。
常易瑶吓得脸色乌青,不停冒冷汗。她整个人正挂在悬崖边上,如果不是夏昭云后来又抓住她,恐怕她现在整个人已经跌落万丈深渊。
“五师兄,当年是我对不住你,还望你高抬贵手!”
夏昭云冷冷道,“高抬贵手?也对!当年你们推我下去的时候,也高抬贵手了吧,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有命站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