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邢增带着嬴家镖局的人坐在一群骆驼中央。这是十分罕见的黑沙暴,如果不想办法保护自己,很有可能被黑沙暴吞没。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大漠趋于平静。邢增缓缓从沙子堆里爬了出来,身上已经多了一层厚厚的沙土。他当即去看自己的同伴,发现有好几人还被沙子埋着,于是他当即匆忙起身去救人。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但每个人都吃了不少沙土。
邢增大笑道,“差点让这黑沙暴给埋了!以前就听闻过大漠的黑沙暴吃人,今日可算是亲眼见着了!”
林歌道,“好在我们准备充足,有这几匹骆驼替我们挡了不少风沙,要不然这镖还未走完,命倒要先丢了。”
听林歌这么一说,邢增这才想起镖物,忙走到镖车前,查看盒子的情况。那盒子里放着一样宝物,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整个镖局的人也只有他知道,别的人一概不知。最多也就猜测,那盒子里放着什么奇珍异宝。
林歌抬头看了看天,又环顾了一下整个大漠的环境,说道,“风沙过去了,我们也赶紧走吧!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赶到驿站!”
邢增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这趟镖实在坎坷,还剩半日的功夫,希望路上不要出什么岔子!”
听邢增这番感慨,林歌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埋怨道,“我最怕你说这话,平日里每次走镖,只要你说这话,肯定就没好事!”
“你这个人也太迷信了,就算我没这么说,该来的横祸还是会来的!”
林歌无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着镖局的兄弟们说道,“大家都休整一下,我们马上要上路了!”
不远处,在大漠的另一个山头,有一群人已经在虎视眈眈。这是一伙大盗,大盗的首领名叫潘高,乃大漠中赫赫有名的盗匪,但凡他想要盗取的东西,就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此时此刻的邢增大概还不知道,他的这趟镖已经被几伙人盯上了,潘高只是其一,另外还有无情谷、秦氏一门和漠山派,当然,还有易溪月。
傍晚时分,芙蓉客栈外狂风呼啸。经过今日的黑沙暴,今晚的芙蓉客栈中多了不少投宿的人。邢增带着嬴家镖局的人要了两间上房,他自己带着盒子与林歌住一间,其余镖局的兄弟则住另一间。大漠的路不好走,嬴家镖局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风尘仆仆。于是,邢增当晚便好好犒劳了弟兄们一番,让他们喝足吃饱。
易溪月戴着纱帽在其邻桌坐下,她不想让任何人认出她,所以,即使看到有熟人在场,她也没有打招呼。
漠山派的沈弈秋,玄霜派的季桓,秦氏一门的秦仲和秦昭玉以及意料之中的雪女,雪女身边跟了几个无情谷的人,看起来,总共有四伙人想要夺取邢增的镖。不过易溪月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除了她认识的人以外,还有她不认识的人,这类人正是她防不胜防的。
芙蓉客栈的老板见客栈中坐满了人,心中是又喜又怕。喜是因为生意红火,挣的银子也多;怕是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江湖中人,无缘无故聚在一起,准没好事。上个月,芙蓉客栈就因为江湖人打架闹事,毁坏了好几张桌子和凳子,今日怕是难于幸免了。想到此处,卓六当即喃喃道,“还望今晚的这些人能够手下留情!”
须臾间,客栈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卓六闻声前去开门,只见潘高带着自己的几名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卓六稍微打量了一番,客气道,“客官,本店今日客满,请恕在下无法招待!”
潘高身材肥壮,完全不把卓六放在眼中,当即将他举了起来。卓六吓得赶紧求饶,忙道,“客官饶命!客官饶命啊!”
潘高不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还有没有空房啊?”
卓六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道,“有有有,还剩一间,但是客官你带了这么多兄弟,恐怕住不下了。不如这位客官你先住下,其余几位容我再想想办法!”
潘高朗声道,“谁告诉你我要住客房的,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多出来的那间房给我这几位兄弟住。”
卓六疑惑道,“那客官你呢?”
“我今晚就在大厅睡了!”说罢,一把将卓六推开,撞在了柜台上。伙计看了,忙走上前去扶他,又道,“老板,现在该怎么办?”
卓六敲了敲伙计的头,叮嘱道,“你看看这客栈里坐着的人,哪一个不是大有来头,谁都得罪不起啊!你今晚伺候的时候小心点,别得罪了人,丢了命!”说罢,他又开始向天祈祷,希望今晚能平安度过。不过,他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易溪月瞧了潘高一眼,心道,“看来,打玲珑水玉主意的人还远远不止明面上这些人!”
潘高带着兄弟落座后,一一扫视了一遍客栈里的人,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邢增身上。邢增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此人来的意图,当即心中一凛,眉头一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他的双目则未曾移开,一直盯着潘高。
整个客栈的氛围十分压抑,就像弦上的箭的一般,一触即发。然而,在这紧要关头,门口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
卓六听了十分崩溃,慌张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啊!”他没有急着开门,而是朗声问道,“来者何人?”
门外之人回应道,“老板,我是来住店的!”
卓六道,“这位客官,请问你总共几人?”
“只有我一人!”
卓六一听,不禁心道,“只有一个人,看来没什么好怕的!”想到此处,当即朗声道,“这位客官,对不住了,今晚客栈客满,恕在下不能招待!”
本以为门外之人会据理力争,但那人却很和气地说道,“没关系,老板如果不介意的话,不知是否能让在下在马棚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