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绿藻宫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这日,易溪月眉头不展,正因事而烦恼。夏昭云见了,忙问其缘由。原来是因为给季无真的解药里还缺了一味药材,名为龙葵草。
夏昭云道,“不知这大漠的镇子上可有卖?你先不要烦恼,不管怎样,我都会将龙葵草给你找来。”
易溪月摇了摇头,缓缓道,“药铺里买的没用,一定要是刚刚采摘的新鲜的草药,可是这大漠每天烈日黄沙,哪里会生长龙葵草呢?”
夏昭云思虑了片刻,突然记起许彧送给他的那本大漠游记,忙取来翻看了几页,当即道,“我知道哪里可以采摘到龙葵草了!在大漠有一个地方叫云顶峰,那里的断崖边上可以采摘到。”
易溪月看了,不禁叹为观止,诧异道,“我原以为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游记,只记录了一些好吃、好喝、好玩的,没想到,竟然连这个都有记载。看来这位无名楼的楼主也是个有心之人啊!”
夏昭云道,“刚才我也是突发奇想,本不抱希望,现在看来,凡事在放弃之前,还是要先试一试啊!”
易溪月笑道,“这么一件小事,你也能悟出个道理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特质呢!”
夏昭云得意道,“说不定以后你还会发现更多!”
易溪月浅浅一笑,忙将头转向了别处。她不敢去想“以后”的事,只求在这短暂的几个月,能够与夏昭云一起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这时,秦昭玉突然走了过来,说道,“刚才听掌门师兄说起要去找龙葵草,不知我能不能帮上忙呢?”
夏昭云道,“你在叠翠阁吃了不少苦,还是好好休息吧!我确实要去找龙葵草,但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办就可以了。”说完,他又瞧了易溪月一眼,接着道,“你在绿藻宫等我,有什么问题就找黄老板,他会帮你解决的。”
“可是……”秦昭玉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不免心中郁闷,于是愤怒地瞪了易溪月一眼。
这云顶峰位于大漠以西的平沙河畔,夏昭云在出发前,仔细看了一遍关于云顶峰地貌的概述。他发现这个许彧着实是个有趣的人,他在游记中不但标注了地理位置,而且还详细记录了他曾经在这个地方遇见过一位名叫林了的白须翁。虽然书上没有写这个白须翁是个怎样的人,但夏昭云对此却是充满了好奇。
离开绿藻宫,眼前便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不时有狂风刮起,让整个大漠都陷入无边的尘暴中。按照许彧的记载,须得往西边走一天的路程。
大约一日后,夏昭云终于见到了一条大河。而大河畔有一间小茅屋。夏昭云对着书籍仔细看了看,心道,“莫非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平沙河畔?但此处并未见到云顶峰,难道是我找错地方了?”
思虑间,茅屋中出来一人,此人白发苍苍,与夏昭云心中白须翁的形象完全吻合。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夏昭云突然拱手道,“请问阁下是林了前辈吗?”
白须翁打量了片刻,疑惑道,“这世间能知道我名号的,不超过五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是谁?”
夏昭云道,“晚辈名叫夏昭云,是许彧的朋友。”
“你是许彧的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夏昭云腰间的十七剑上,当即质问道,“阁下腰间挂着的可是十七剑?”
夏昭云道,“正是!”
白须翁捋了捋胡须,又道,“是许彧叫你来找我的?”
“并不是!”
“你这个年轻人倒是实在,本来我是不见江湖杂人的,不过看在许彧的面子上,你且说说你的来意吧!”
夏昭云当即舒了一口气,忙道,“听闻这附近有一个地方叫云顶峰,晚辈想问一下为何地图上有,但事实上却看不到呢?”
白须翁又捋了捋胡须,冷冷道,“原来阁下是来问路的!你且往西边看,你看到了什么?”
夏昭云顺着白须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有无边的沙漠。
白须翁见夏昭云一脸疑惑,接着道,“你走近了再看!”
夏昭云按照他的说法缓缓往前走,当走到一处巨石边上时,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原来前面是一处万丈深渊,只因它藏在沙漠下边,不走近了看,很难发现。这一刻,夏昭云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在云顶峰上了。
夏昭云瞬间如醍醐灌顶,激动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感激不尽!”
白须翁道,“无妨!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通病,只顾着往上看,全然不顾脚下的安危!”
夏昭云道,“前辈教训的是!这大漠奇景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过来定是为了寻找草药而来的吧!趁着太阳还未落山,赶紧去吧!我这常年也无人来打扰,你若是不介意,可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夏昭云感激不尽,再次拱手道谢,而后缓缓往断崖边走去。那断崖极其深,深不见底,夏昭云先是解下背上的包袱,而后将粗绳拴在一块风干了的巨石上,接着一步步往下探。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崖壁上出现了一棵摇摇欲坠的草药。夏昭云试着慢慢挪动,靠近了才发现,这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龙葵草。他小心翼翼地摘下草药,放入怀中,随后又顺着绳子慢慢往上爬。这一趟下来颇为顺利,并没有什么坎坷。
夏昭云心中大喜,等到爬上峰顶时,已经是月明星稀。那茅屋中还亮着灯,不时传来一阵香味。
正当夏昭云觉得饥肠辘辘之时,那白须翁恰好推门而出,说道,“饭做好了,进来吧!”
夏昭云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将采摘好的龙葵才放在一个事先准备的竹筒里。
其实,夏昭云很好奇,这位白须翁林了与许彧是什么关系。但转念又想,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若贸然相问,实在失礼。
白须翁看出了他的心思,漫不经心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在我这不需要吞吞吐吐的!”
夏昭云觉得难为情,只好以笑容掩饰自己的心虚,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前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