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原时,已经是一个月后。重新踏入中原的故土,夏昭云内心竟然久久难以平静。
易溪月深情地望着他,说道,“昭云,我有一件心事未了,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去?”
夏昭云猜了个大概,心知她是为了去沈渚寒的坟前忏悔,于是道,“我愿意,你去哪我都陪你去!”
易溪月嫣然一笑,又感慨道,“时间不多了!”
夏昭云疑惑道,“你说什么时间不多了?”
“没什么!我说这天色快黑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投宿吧!”
那日,天青微雨,牛毛细雨落了一整天。易溪月也已经在沈渚寒的坟前跪了一整天。那块玲珑水玉经过雨水的洗礼,更加的晶莹剔透。
夏昭云于心不忍,劝道,“溪月,我想这位沈大小姐已经原谅你了!”
易溪月摇头道,“我不知道沈大小姐是否已经原谅了我,但我自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你这又是何苦呢!当时,你也是形势所逼,实属无奈。”
易溪月苦笑道,“我若真舍去我师弟的性命,那沈大小姐根本就不用死了。是我太自私,她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真正该为这件事忏悔的人不是你,而是沈家大公子。”
易溪月冷冷道,“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死,另一个人才能活,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昭云,我决定好了,等拜祭完沈大小姐,我想回一趟芦花岛,亲自向我师父说明这件事。”
夏昭云道,“芦花岛路途遥远,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此次回去是向我师父认错的,我希望一个人回去!你也很久没回御风山庄了,仔细一算,差不多有三四个月了。我们盛夏时离开,到深秋时返回。我想你的师兄弟们一定都很挂念你,你理应回去的!”
“可是,你一个人回芦花岛,我终究不放心,还是让我……”
未等他说完话,易溪月便打断了他,说道,“你若真为我好,就应该尊重我的决定!”
“溪月,我没有不尊重你,我只是……”
易溪月会心一笑,接着道,“我知道,心里都懂,都明白!我是医者,从小行走江湖惯了,哪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虽然易溪月极力劝说,但夏昭云还是不放心,于是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流光剑给了她,说道,“这把剑是我师父给我的,记得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他老人家怕我有危险,便将流光剑给我防身。如今,我将这剑送给你,用来护自己周全再好不过了!”
易溪月知道流光剑是御风山庄创派祖师留下的宝剑,觉得此物过于贵重,又意义非凡,只好推辞道,“昭云,流光剑是你师父送给你的,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我万万受不起!”
夏昭云顿了顿,觉得易溪月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道,“你若觉得此物过于贵重,权当是我借你的。等你从芦花岛回来,再还给我便是!”
易溪月看着眼前的流光剑,突然陷入了一阵沉思。
夏昭云见易溪月心有所动,继续说道,“时至今日,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等你从芦花岛回来,我便直接去青水阁找你,可好?”
易溪月一听,忙道,“不必了,你又不知道我何时回来,我可能会在芦花岛上住上一两个月也说不定。总之,你不用去青水阁找我,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会亲自上御风山庄找你。”
“如此,那我们便说好了!”
易溪月应了一声,侧头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柔情,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次日,夏昭云和易溪月便在三水镇分道扬镳了。如果夏昭云能提早察觉到易溪月的异样,察觉到她身体里的情蛊并未解除,或许他就不会轻易让易溪月离开他了。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大约一个月后,夏昭云终于回到了御风山庄。他太久没有回来了,或者说他在御风山庄待的时间极少,平时不怎么待见的常易瑶竟然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掌门师兄,你回来啦!”
比起几个月前,常易瑶似乎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逐渐褪去,越看越像大姑娘。
夏昭云好奇道,“我不在御风山庄的这段时间,师兄们可还好?”
常易瑶道,“师兄放心,大家都很好!三师兄和四师兄偶尔会念叨着你,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夏昭云淡淡一笑,说道,“原是我的不对,我确实离开太久了。等会儿,麻烦师妹告诉三师兄和四师兄到晨风苑一聚。”
常易瑶格格笑道,“三师兄和四师兄听说你回来,早就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了!他们说了,要亲自下厨,拿出看家本领,好好为掌门师兄你接风洗尘。”
夏昭云道,“都是自家师兄弟,以前大家说话说的少,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到底生疏了些。如今我回来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东奔西跑了,我会好好守着师父坚守的御风山庄,将本派发扬光大。”
常易瑶道,“我爹在天之灵,听到掌门师兄这番话,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想到此处,夏昭云突然深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已经是初冬了,离云峰上肯定十分萧条,等会儿麻烦师妹和我一起去拜祭一下师父吧!”
常易瑶点了点头,忙道,“知道掌门师兄会这么想,拜祭的东西早就给你预备下了!”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次回来见到的常易瑶比起从前,竟然懂事了不少,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刁蛮任性,或许真的是长大了的缘故吧!
入冬后,离云峰上比起山下要寒冷许多。夏昭云看着云海深处白茫茫的雾,不禁道,“又是一年冬天开始了!”
常易瑶站在夏昭云身旁,不禁“咦”了一声。
夏昭云问起何故,她才说道,“雾隐山是老天爷对御风山庄的恩赐呀!”
夏昭云好奇道,“为何这么说?”
常易瑶道,“雾隐山的雾就是一层天然的保护屏障,所以这么多年来,御风山庄能依旧在武林立足。掌门师兄,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我想你一定可以将御风山庄发扬光大的!”
“许久不见师妹,竟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常易瑶嘟着小嘴道,“你不在御风山庄的日子,我便时常去晨风苑中看书,虽说只学了点皮毛,但还是有所受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