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云抬头看了一眼“杭州城”三个字,突然记起这里是梧桐阁的地盘,又担心遇到南宫漓等人。因此,他刻意去裁缝铺买了一个斗笠,用来掩人耳目。
午饭时分,夏昭云择了一家酒楼打尖。刚坐下片刻,只见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大摇大摆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位仆人,看起来十分威风。对于这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夏昭云见怪不怪,只匆匆瞥了一眼,便望向了别处。
那女子出手十分阔绰,除了她自己那桌,跟随她的下人那几桌也全部都是山珍海味。夏昭云放眼望去,再瞧了瞧自己桌上的一碟小菜和一壶茶,顿时显得十分寒酸。
饭吃到一半,酒楼中突然闯进来五六名中年汉子,各个身材高大魁梧。但他们似乎都身受重伤。一个胳膊没了,一个断了一条腿,还有几个分别少了一只耳朵,更有甚者被人削去了鼻子。如此惨烈的场面,任谁看了都吃不下饭。
夏昭云缓缓放下了筷子准备起身,但酒楼里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他预感到马上便要有一场杀戮。
只见一个被削去耳朵的中年男子道,“妖女,你削去我一只耳朵,又重伤了我几位兄弟,今日你别想活着走出这酒楼。”
那女子微微一笑,继续吃着山珍海味,不屑道,“你们几个联起手来我也不怕,若还想断胳膊少腿的,尽管放马过来!”
那人接着喝道,“别以为你爹是端木宏,我就怕了你!”
“端木宏?”这对于夏昭云来说是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原来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是闲事老七口中所提到过的端木颖。
端木颖朗声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草包,刚才挨了我的剑,看来还没吃够苦头。没关系,我就勉为其难让我手下的小六小七和小八来跟你们玩玩。”
那人听了怒火更盛了,当即拔剑出鞘,一剑刺出。谁知他才刚将手臂打直,便被一把长剑砍断了胳膊。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十分浓厚的血腥味。
夏昭云瞧了不禁眉头微蹙,忙将斗笠往下拉,实在不忍直视。
那中年汉子当即一声惨叫,痛的直打滚,其余几人见了均不敢靠近。
端木颖的一个手下将长剑收起,然后退回到其位置。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一时间,整个酒楼中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吭声。
夏昭云微微叹气,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女子真不简单!也不知与那些人究竟有何恩怨,要到断人手脚的地步!”
思虑间,他的眼前又闪过一阵刀光剑影。那些中年汉子一一被人割去了头发,瞬间就像落魄的乞丐一般。
端木颖瞧了再次撑腰大笑,说道,“小六,快给他们打赏点银子,看起来怪可怜的!”
其中一人忍无可忍,喝道,“妖女,你如此戏弄我们,我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端木颖“呸”了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也想跟我同归于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本小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没文化的山野村夫,粗俗不堪,就算给我提鞋,我还嫌脏呢!”
说罢,端木颖再次示意她手下的仆人出手。刹那间,那些中年汉子又被人挖去了一只眼睛,场面过于惨烈,以致于夏昭云再也无法袖手旁观,站出来制止道,“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端木颖瞧了夏昭云一眼,不屑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多管闲事!”
夏昭云道,“在下江湖无名小卒,不足道哉。这几位兄弟何事得罪了姑娘,你要下如此狠手?”
端木颖道,“想也知道,定是犯了滔天大罪,得罪了本姑娘。”
其中一个被削去鼻子的中年汉子委屈道,“我们哪里是犯了滔天大罪,不过占了她家一个烧火丫头的便宜罢了!”
夏昭云听了顿时极为诧异,怒道,“女孩子的清白最宝贵了,你们竟然将占人家姑娘便宜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实在是可恶!”
端木颖朗声道,“这下你知道了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说是我家的一个烧火丫头,哪怕是我家的一条狗,也容不得你们这些山野村夫欺负。”
那些中年汉子心有不甘,但端木颖手下的仆人确实厉害,哪怕那些人身材高大魁梧,也无法近端木颖的身。
夏昭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懒得再管,于是决定离开此处。可才刚迈出一步,只见人群中有人嚷嚷道,“这个人是御风山庄的庄主夏昭云!”
夏昭云只觉得心中一凛,似乎又要若祸上身了。
端木颖打量了夏昭云一眼,诧异道,“这匹夫就是夏昭云?”
夏昭云再次将帽檐拉低了些,回应道,“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不是夏昭云。”
但人群里的那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接着道,“他手上的剑就是名震江湖的十七剑,绝对没有错!”
果然,大家还是先认出他的剑,而不是先认出他的人。
事已至此,夏昭云也不再躲躲藏藏,而是摘下斗笠,说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处,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那几个中年壮汉见是夏昭云,各个神情都变得很奇怪,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异口同声道,“夏庄主救命啊!”
夏昭云道,“自作孽不可活,各位好自珍重!”
其中一个断了腿的壮汉心有不甘,抱怨道,“亏你还是中原的武林盟主,见死不救的人配得上盟主两个字吗?”
夏昭云反驳道,“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阁下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请自救,夏某爱莫能助。”
那人见夏昭云不肯出手,又道,“也对!夏盟主的立场我们都明白!谁都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今日见这妖女貌美如花,舍不得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夏昭云冷冷道,“阁下若真是这么觉得那便随你吧!你说我夏昭云贪财好色也好,见死不救也罢,我通通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