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秋色更浓,此时早已不见春风又绿江南岸的风光。夏昭云乘船看着两岸的风景,心中甚是感慨。
那船夫见其唉声叹气,不禁道,“年轻人,从你上船到现在,总共叹气一百二十三下,究竟何事闷闷不乐啊?”
夏昭云瞧了那船夫一眼,此人大约四十来岁,相貌平平,留着一捋络腮胡子,面容慈祥。
“大哥记性真好,连我叹了多少口气都能算出来!”
船夫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可能真正算得那么准!”
夏昭云觉得这船夫十分有意思,于是道,“大概是不喜欢秋天吧,所以叹气!”
“秋天多好的季节,大丰收啊!”
夏昭云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境过于悲观,若也能如这船夫一般豁然开朗该多好。但近半年来发生的事确实让他心中闷闷不乐,无处诉说,无处发泄,无处寄托,所有的不快、不满与不甘只能融化在那一声声的叹息中。
“大哥,请问醉花楼怎么走?”
船夫道,“年轻人眼光不错,应该说品味不错,醉花楼的厨子可是本地出了名的好。不过,正是因为太出名,谁都想亲自尝一尝醉花楼的厨子亲手做的菜。像你这种初来乍到的,恐怕得排队排个两三日才行。”
夏昭云好奇道,“平日里,都是些什么人去醉花楼吃饭啊?”
“大多是富贵人家,寻常百姓肯定吃不起!”
“可有江湖人士前往?”
船夫顿了顿,突然打量了他几眼,说道,“原来年轻人是江湖中人啊!”
夏昭云道,“算是吧!跟人约好了在醉花楼见面。”
“约了朋友还是仇家?”船夫问道。
夏昭云越来越觉得这船夫有趣,又道,“我若是约了仇家,定是去打架的。若是约了朋友,定是去吃饭的。”
船夫道,“那也未必!约了仇家也可以吃饭,约了朋友也可以打架。不过,醉花楼的桌椅比较贵重,你身上若是没带够银子,还是不要轻易出手的好。”
夏昭云再次好奇道,“这醉花楼中经常有人打架吗?”
船夫回忆道,“也不多,一个月两三次吧!我看年轻人身手不凡,你若是打赢了还好,若是打输了,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为何这么说?醉花楼打架也有规矩的吗?”
船夫答道,“当然有!谁输了,便由输的人赔偿损坏的桌椅,这是醉花楼的规矩。不知年轻人约了哪位大侠决斗啊?”
夏昭云算了算,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几个人,只知道是无双册上的高手,于是道,“可能有五六七八人吧!”
船夫大惊,诧异道,“年轻人,使不得啊!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如何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夏昭云笑道,“无妨,他们都是江湖好手,也不会合起来打我一个。若是一对一,我自有胜算!”
船夫叹了口气,又道,“就算是一对一,他们有五六七八人,你一个个跟他们对打,总归是要消耗体力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夏昭云,没想到一个船夫的话竟然这么有道理。当即心中生出些许敬意,拱手道,“多谢大哥好言提醒!”
“不谢不谢!你若是打赢了,回头到码头来找我,我分文不收渡你过河!”
夏昭云激动道,“那就跟大哥说定了!”
告别船夫,夏昭云徒步前往醉花楼。门前果然排了长长的队伍,跟那船夫描述的一模一样,不过也有例外。只见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醉花楼,夏昭云并不觉得诧异,他知道黄鸿玉会来。如此重要的场合,他肯定不会缺席的。
走到门口时,他还不忘回头瞧了夏昭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好打招呼,又似乎另有深意。夏昭云懒得猜测,也懒得理会,而是缓缓走入人群中排队。大约过了一刻钟后,黄鸿玉身旁的一个属下突然找到夏昭云,说道,“夏庄主,我家主人已经在二楼订了位子,诚邀你前去小聚。”
夏昭云道,“麻烦你回禀你家主人,我乃粗人一个,在这慢慢排队即可,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人想要再次劝说,最终还是被夏昭云给劝了回去。
两个时辰后,夏昭云终于派上了号。那小二是个看碟下菜的人,见夏昭云衣着朴素,不耐烦道,“几个人?”
夏昭云开始没听明白,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小二当即便不耐烦了,朗声道,“我问你几个人?”
夏昭云这才听明白,答道,“五六七八人!”
小二有些火大,喝道,“什么叫五六七八人,这是多少个人。客官,你既然是来定位子的,那麻烦你准确说出人头数,我们醉花楼的一个位子可是很值钱的。”
夏昭云“哦”了一声,答道,“五个人!”
“订金一百两!”
夏昭云愣了一下,心中喃喃道,“这个夏十七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居然挑了个这么贵的地方打架。”
付过订金后,夏昭云准备离去。回头瞧了醉花楼一眼,发现黄鸿玉正在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笑容有些许得意。他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转身就走。
付过订金后,夏昭云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于是只好择了一处便宜客栈投宿。
那天晚上,他辗转难眠,仔细回想那船夫的话,突然想到了一则妙计,顿时激动万分,更加难以入眠。
次日,醉花楼中聚满了人。除了吃饭的,前来围观的人也不少。等夏昭云到的时候,马续、独眼和尚、孙正以及几个不知名的人皆已到场。
马续耐不住性子,见到夏昭云的那一刻,未等他坐下,当即朗声道,“夏庄主,你打算先和哪一位过招?”
夏昭云猜到了马续会这么说,回应道,“这比武的顺序何时由马大侠来定了!我既然在无双册上排名第五,而你们几位都排在我后头,不如你们先分出个高下。谁赢了,我就跟谁比武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