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云微微一笑,在他看来,除了易溪月之外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夏十七的反应有些不大自然,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杀害,脸上最多的不是悲痛,不是愤怒,也不是焦躁,而是沉默,十分耐人寻味。夏昭云并不想怀疑他,只是他这种反常的举动实在不能不让人疑惑。
夏十七发现夏昭云在留意自己,忙道,“有什么问题吗?”
夏昭云故作感慨道,“世事无常,刚才还见左城主与大家相谈甚欢,没想到转眼间却变成了一副冰冷的尸体!”
“你在怀疑我吗?”此话一出,夏昭云大惊不说,在场的其余人也十分诧异。
夏昭云虽然有此疑惑,但他没想到夏十七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夏昭云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杀人嫌疑,我也不例外!”
孟言蹊见夏十七被怀疑,忙走上前来维护道,“从祭台到玉湖山庄,十七一直与我在一起!”
此话一出,无疑将夏孟两家捆绑在了一起。
易溪月道,“短短半炷香的时间,而且还是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杀人,这个凶手不一般!”
孟言蹊暗讽道,“易姑娘方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找出真凶的吗?怎么片刻的功夫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啦!”
易溪月反驳道,“孟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方才说的是找出左城主真正的死因,至于找出真凶这种事可千万别落到我头上。”
夏彦捋了捋胡子,不住的摇头,好似在为左子衿的死而惋惜,不时喃喃道,“我这个世侄,死得可惜啊!”
夏十七宽慰道,“叔叔,你可有什么眉目?”
夏彦道,“方才从祭台过来,我与子衿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夏昭云好奇道,“不知夏前辈能否告知与左城主的说话内容?”
夏彦朗声道,“明人不做暗事,子衿说今晚他在玉湖山庄的北苑宴请朋友,想邀请我这个长辈一同前去,仅此而已。”
夏十七疑惑道,“既然是宴请朋友,为何他没通知我?”
甘思月突然笑出了声,讽刺道,“说明左城主没当你是朋友呗!”
孟言蹊喝道,“宴饮一事,左城主已经通知我了,他知道我即将与十七成亲,所以特意叮嘱我转告一声。换言之,是我还未来得及跟十七说罢了!”
甘思月笑道,“这还没进一家门呢,就开始帮腔着说话了!方才孟小姐说这位十七公子一直与你在一起,可有人看见?”
孟言蹊反驳道,“思月姑娘是在诛心吗?”
甘思月不依不饶,继续指责道,“你们楼兰的人个个鬼鬼祟祟,谁知道你们不是心怀鬼胎呢!”
孟言蹊大怒,当即一巴掌甩在甘思月脸上。这一举止着实吓呆了在场之人,没想到孟言蹊竟然连拜月城都不放在眼里。
甘思月气急败坏,拉着甘无极哭诉道,“大哥,你一定要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甘无极脸上风平浪静,但刚才那一巴掌实在打在他的脸上,羞辱甘思月等于羞辱他。但他是个隐忍之人,竟然从容道,“你自己出言不逊,也莫怪人家出手教训你!”
甘思月难以置信,质问道,“大哥,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反过来指责我呢!”
甘无极又道,“本是你理亏在先,无缘无故指责别人,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甘思月行事鲁莽,说话也不经过大脑。甘无极此番指责她的话看起来是在训斥,实则是在帮她从这股旋涡中脱身。不过,甘思月显然不能理解甘无极的良苦用心,当即哭着跑开了。
孟苏靖咳嗽了几声,虚弱道,“妹妹,不管怎样,打人终究是不对的!”
孟言蹊不屑道,“她自己出言不逊,就算今日我不教训她,往后也会有别的人教训她。”
听完此话,甘无极的双手已经捏成了两个拳头,他所有的恨意和愤怒都集中在拳头上。
夏昭云见气氛微妙,忙道,“现在猜来猜去也得不出结果。左城主的死本来就蹊跷,不如大家先回去休息,待易姑娘这边有眉目了,我再另行通知大家。”
孟苏靖质问道,“我们楼兰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夏昭云微微一笑,不禁道,“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没有谁比我这个外人更适合管这件事的!”
孟苏靖又道,“何出此言?”
“我与左城主无冤无仇,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不过数面之缘泛泛之交而已。若说嫌疑程度,我和易姑娘都是最小的。孟公子若嫌我多事,我不管便罢!又或者,孟公子其实是想让甘城主来管这闲事?”
孟苏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夏少侠侠义心肠,那我便静候你的佳音了!”
在争论了半日后,玉湖畔终于恢复了宁静。湖边只剩夏昭云和易溪月二人,易溪月在尸首旁查看尸体,而夏昭云则在回想着刚才众人说的话。一边琢磨一边喃喃自语道,“十七和孟言蹊互证,暂时先排除他们的嫌疑!剩下的便是夏彦、孟苏靖和甘家兄妹了!”
易溪月道,“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
“左子衿是先被人杀死,然后再被丢入湖中的。”
夏昭云诧异道,“死因是什么?”
“死因是他后脑勺的这根银针,一针致命!”
“原来不是溺水而亡啊!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左子衿的尸首丢在玉湖中呢?”
易溪月道,“很简单,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说罢,只见她捏着那根银针细细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即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从杀人暗器上应该找不出什么线索,目前只能从利益关系上找突破。”
夏昭云道,“若说利益关系,刚才的那些人当中最想左子衿死的人应该就是甘无极了吧!要不是缺月节约法三章,只怕他现在就想带着士兵攻打楼兰了!”
易溪月道,“若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刚才我刻意留意了一下甘无极的神情,见到左子衿尸首的时候,他是十分惊讶的。那种惊讶看不出是装的,更像是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