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庄铮是明教中非同小可的人物,在武林中实可算得一流高手,他天生臂力奇大,内功外功俱臻上乘。
这时狼牙棒上感到对方剑上内力,大喝一声,一股刚猛的臂力反弹出去,拍的一响,灭绝师太长剑断为三截。
灭绝师太兵刃断折,手臂酸麻,却不退开闪避,反手抽出背上负着的倚天剑,寒芒吞吐,电闪星飞,一招“铁锁横江”推送而上。
庄铮猛觉手下一轻,狼牙棒生满尖齿的棒头已被倚天剑从中剖开,跟着半个头颅也被这柄锋利无匹的利剑削下。
锐金旗旗下诸人眼见掌旗使丧命,尽皆大声呼叫,红了眼不顾性命的狠斗,昆仑和峨嵋门下接连数人被杀。
洪水旗中一个叫道:
“庄旗使殉教归天,锐金、烈火两旗退走,洪水旗断后。”
烈火旗阵中旗号一变,应命向西退却。
但锐金旗众人竟是愈斗愈狠,谁也不退。
洪水旗中那人又高声叫道:
“洪水旗唐旗使有令,情势不利,锐金旗诸人速退。日后再为庄旗使报仇。”
锐金旗中数人齐声叫道:
“请洪水旗速退,将来为我们报仇雪恨。锐金旗兄弟,人人和庄旗使同生共死。”
洪水旗阵中突然扬起黑旗,一人声如巨雷,叫道:
“锐金旗诸位兄弟,洪水旗决为你们复仇。”
锐金旗中这时尚剩下七十余人,齐声叫道:
“多谢唐旗使。”
只见洪水旗旗帜翻动,向西退走。
华山、崆峒两派见敌人阵容严整,断后者二十余人手持金光闪闪的圆筒,不知有何古怪,便也不敢追击。
各人回过头来,向锐金旗夹攻。
这时情势已定,昆仑、峨嵋、武当、华山、崆峒五派围攻明教锐金旗,除了武当派只到二人,其余四派都是精英尽出。
锐金旗掌旗使已死,群龙无首,自然不是对手,但旗下诸人竟然个个重义,视死如归,决意追随庄铮殉教。
殷梨亭杀了数名教众,颇觉胜之不武,大声叫道:
“魔教妖人听着:你们眼前只有死路一条,赶快抛下兵刃投降,饶你们不死。”
那掌旗副使哈哈笑道:
“你把我明教教众忒也瞧得小了。庄大哥已死,我们岂愿再活?”
殷梨亭叫道:
“昆仑、峨嵋、华山、崆峒诸派的朋友,大伙儿退后十步,让这批妖人投降。”
各人纷纷后退。
灭绝师太却恨极了魔教,兀自挥剑狂杀。
倚天剑剑锋到处,剑折刀断,肢残头飞。
峨嵋派弟子见师父不退,已经退下了的又再抢上厮杀,变成了峨嵋派独斗锐金旗的局面。
明教锐金旗下教众尚有六十余人,武功了得的好手也有二十余人,在掌旗副使吴劲草率领下,与峨嵋派的三十余人相抗,以二敌一,原可稳占上风。
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实在太过锋锐,她剑招又是凌厉之极,青霜到处,所向披靡,霎时之间,又有七八人丧于剑下。
张无忌看得不忍,看了看一旁的赵子成,见他没有半点的反应。
这才在原地不动!
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只见锐金旗数十人手中兵刃已尽数断折。
一来四面昆仑、华山、崆峒诸派人众团团围住,二来教众也不想逃遁,各凭空手和峨嵋群弟子搏斗。
灭绝师太虽然痛恨魔教,但她以一派掌门之尊,不愿用兵刃屠杀赤手空拳之徒,左手手指连伸,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
片刻之间,已将锐金旗的五十多人点住穴道。
各人呆呆直立,无法动弹。
旁观众人见灭绝师太显了这等高强身手,尽皆喝采。
这时天将黎明,忽见天鹰教三队人众分东南北三方影影绰绰的移近。
走到十余丈外,便停步不动,显是远远在旁监视,不即上前挑战。
蛛儿道:
“阿牛哥,赵大哥,咱们快走,要是落入了天鹰教手中,可糟糕得紧。”
张无忌心中对天鹰教却有一片难以形容的亲近之感。
那是他母亲的教派,当想念母亲之时,往往便想:
“母亲是见不到了,几时能见外公和舅舅一面呢?”
这时天鹰教人众便在附近,只想看看外公舅舅是不是也在其间,实不愿便此离去。
宋青书走上一步,对灭绝师太道:
“前辈,咱们快些处决了锐金旗,转头再对付天鹰教,免有后顾之忧。”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
东方朝日将升,朦朦胧胧的光芒射在灭绝师太高大的身形之上,照出长长的影子,威武之中,带着几分凄凉恐怖之感。
她有心要挫折魔教的锐气,不愿就此一剑将他们杀了,厉声喝道:
“魔教的人听着:那一个想活命的,只须出声求饶,便放你们走路。”
隔了半晌,只听得嘿嘿、哈哈、呵呵之声不绝,明教众人一齐大笑,声音响亮。
灭绝师太怒道:
“有什么好笑?”
锐金旗掌旗副使吴劲草朗声道:
“我们和庄大哥誓共生死,快快将我们杀了。”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说道:
“好啊,这当儿还充英雄好汉!你想死得爽快,没这么容易。”
长剑轻轻一颤,已将他的右臂斩了下来。
吴劲草哈哈一笑,神色自若,说道:
“明教替天行道,济世救民,生死始终如一。老贼尼想要我们屈膝投降,乘早别妄想了。”
灭绝师太愈益愤怒,刷刷刷三剑,又斩下三名教众的手臂,问第五人道:
“你求不求饶?”
那人骂道:
“放你老尼姑的狗臭屁!”
静玄闪身上前,手起一剑,斩断了那人右臂,叫道:
“让弟子来诛斩妖孽!”
她连问数人,明教教众无一屈服。
静玄杀得手也软了,回头道:
“师父,这些妖人刁顽得紧……”
意下是向师父求情。
灭绝师太全不理会,道:
“先把每个人的右臂斩了,若是倔强到底,再斩左臂。”
静玄无奈,又斩了几人的手臂。
张无忌忍了又忍,再也忍耐不住,从雪橇中一跃而起,拦在静玄身前,叫道:
“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