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退去,天隐隐泛白,王存业缓缓睁开眼睛,自入静中缓缓退出,他只觉神清目明,周身隐隐泛着寒玉一样的光泽,显是功行又有进步。
不过脸上神色波澜不惊,看了看天色,太阳将出,隐隐有着紫气,王存业不敢怠慢,长身立起,跳到一块石上,对着隐隐紫色云霞吞吐。
这是天地间为数不多可供修道者直接吸取的灵气,十息后停了下来,再展开身子,打出了六阳图解的动作。
自下而看,只见悬崖上云海翻涌,人和云几是一体,变换出种种玄妙姿态,令人目眩神迷。
一套打完,王存业静静调息片刻,心中有些思量,话说得的就是正宗奠基法门,又有着龟壳转化着灵气,速度自是快速。
可是实力的增长,还是跟不上情况,按照正常情况,还需一年左右,才可进晋凝元筑基,也许是想着别的办法才是。
想着,王存业抽出剑,一手作剑指,抚过剑身,只见剑指过处,剑身立蒙上一层白色剑芒,聚于剑尖隐隐吞吐。
王存业脚踏禹步,剑气破开空中,点点寒星,或刺或削,或砍或劈,转折不带丝毫烟火,宛然天成,有着大家风范,这剑法却是渐渐大成了。
县城
雪花飘飘,落在了院中瓦檐上,细微之声不绝于耳,显得屋里更是宁静,远远着,有着喧闹的声音,却是店里都办着年货。
王少云怔了许久,叹着:“要过年了,大家都筹备过年……”
此刻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忙碌诸人,这种心情真的难以描述,片刻后,他叹的说着:“钱敏,你准备一下行礼,我们去云崖山大衍观,看看我这个堂弟!”
说着,眼睛不由一眯,若有所思。
钱敏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将头低下,应了声是,就去准备了。
去大衍观的路并不好走,不过敢出钱,还是找得车子,只是到了山下,就不能上车了,这难不倒王少云主仆两人,出了车钱,让他在棚子里侯着,沿着台阶而上,大风呼啸,吹起衣襟,两人却根本没有觉得寒冷,说说笑笑。
却见得一群村民正在扫雪,把台阶上一级级扫下,天虽寒冷,却个个干劲十足,王少云不由诧异,问着:“这时扫雪,不怕冷?”
“不怕冷,昨天观主挂记着我们,送来了二十斤面,哎,这过年就有粮食吃了,出点力气不算啥。”就有一个中年妇女说着。
王少云目光一闪,没有说话,就直直上去,片刻就来到了大衍观门前。
王少云细细打量这大衍观,不由开口称赞:“果然不愧是成平道谢成所建的道观,居隐含着道韵。”
道观上下,尽然被重新修缮,显得古朴大气,山峦上冰雪皑皑,衬托下更有几分仙风道韵,也无怪王少云称赞。
经过的一个香客听了,不由一皱眉,出言提醒着:“这位少爷,大衍观原本没有这样,只是前些时,观主道业大成,重新修缮此观,才有了这规模。”
王少云听了,不由一怔,片刻哈哈大笑:“多谢提醒。”
这路人见了,也不在意,拱了拱手道别而去。
这人走后,王少云停下笑声,眼神幽暗,幽光闪动,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来着。
不一会两人就进了大衍观,不远处的正殿中,神像下香客肃静不言,只是纳头便拜,上香后再叩拜,静静离去,而中间一个女神像在帘子后威严空灵,仿佛隐隐能够听见虚空祷唱,让人看去就不自觉生出此地庄严非常不可轻亵的感觉。
王少云静静看了看,心中暗暗惊讶,他见识不少,知道这种情况非常难得,这是金敕正神才有的异景。
而眼前这个小神,有着这情况,这说明她潜力巨大,甚至摸到一些道意。
正寻思着,不远处有一个道童,钱敏见了走过去,问着:“王道长在否,有族内堂亲前来相见,还请通知一下。”
道童听是观主族内堂亲,细细打量,见王少云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说着:“请这位公子稍等片刻。”
连忙小跑到正堂,走到王存业面前,理了理衣服,郑而重之的说着:“观主,前面有两人,说是你族内堂亲,特来相见。”
说完这句,道童垂手立着,静静等着王存业吩咐发话。
王存业这时正在阅读着道经,虽都熟悉了,但每背诵一遍,都感觉有一丝丝进益,这就是积累的根基了,听了这话,眼睛一眯,语气却是淡然:“哦?我的族内堂亲,可是一青年和一个中年?”
“是的,观主。”道童应着。
王存业凝着笑容,微一点头说:“我知道了!”
思量着片刻,还是长身而起,批上一件大氅走了出去。
钱敏本在外面等候,此时抬头,只见正堂中,一个少年走出,青玉道冠,身披大氅,面如皎月,眼神中闪烁着某种淡然冰冷的气息,的确隐隐有一股超脱气度,心中不由一惊。
上次忙碌,还没有注意,现在定神看去,自己公子已是翩翩公子,眼前这人却也不逊色。
王存业见是钱敏,还是认识,上前说着:“哦?原来是你?可是我堂兄来了?”
钱敏将头低下,应着:“是的,公子在大殿等你。”
“哦?我们去。”知王少云在大殿等他,就起了步,进了大殿中,就见一青年来回渡步,手中拿着一盏茶杯,轻轻饮着,显是道童伺候着。
正是自己的堂兄王少云,王存业见了,眸子一缩,片刻平静,他不肯失礼,上前去深深一揖:“堂哥前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番,却是让我失了礼数。”
王少云见了,连忙回礼:“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呢?”
王存业看着,这堂兄面容方正英毅,英气逼人,只是最近几天少了些打理一样,带了点疲倦,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却隐隐有着精光慑人心目。
王存业笑着:“堂兄请坐,这几日还忙碌着,殿里茶水不周全,还请海涵。”
“你这是隐隐有再兴之意!”王少云莞尔一笑:“这里先前我也来过,现在气相大是不同了。”
说着,又亲热说着:“我和你是亲切堂兄弟,多年不见,却是想念你的紧,这次年节,和我一起回老家过年如何?”
这话说的语气真诚,脸上似喜似悲,让人不由感动着。
王存业心中一动,可想起龟壳景象,却是心中一寒,当下叹息一声,带着毋庸置疑的无可奈何,说:“堂兄有召,本是愿往,可是最近却脱不了身。”
当下就把白素素的事细细说了:“白素素的镇河庙犯了水伯忌讳,又初登神位,根基不稳,我就要在观里坐镇,以度过这道难关,唉……等这事周济了,必登门向兄长谢罪……”
这样的理由很是重大,王少云忙说着:“登神的事,我也听说过些,不过只要把住理由,谅这水伯也难以随意打杀,不致出大乱子。”
“你说的是,不过总要尽一些人事才可……”说着,王存业叹了口气。
王少云听了,知道这人拒意已绝,按捺住心中失望,眯着眼不语,许久,叹息一声:“你说的是,这样吧,以后有时间就来!”
又说了些闲话,过了片刻,起身拱手:“为兄就告辞了!”
说着大袖一挥,带着钱敏,就此下山去了。
这个关节终是过去了,王存业心中一定,就觉得全身一松,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人对自己的压力这样大。
王存业处事决断,但并非一昧蛮干,这事上就不敢触得一分,只是久在冥土,养成的深沉心性,不体现在外面罢了。
王存业默默呆了片刻,到了里间,关上了门,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闪,一个龟壳就出现在手中。
将龟壳放到了桌上,“哧”一声划破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涌了出来。
沾染大片鲜血,均匀涂抹在黑色龟甲上,盯着龟甲,默念要算之事。
龟甲沾染着鲜血,发出“嗡嗡”之声,将鲜血都吸了进去,片刻后一副景色浮现出来,王存业盯了上去,却猛的一惊。
只见这次显示的情况又是不同,只见代表着王少云的明红点,不仅仅是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黑气,而是真实的有着巨大的黑气迅速弥漫,黑中带着血腥,缠绕不休,积累出的劫云简直是弥漫着龟壳,当下就心生冷汗。
并且这显示异象的时间非常短暂,转眼就消去,龟壳就落入身内。
王存业心中疑惑震惊,到底是何种事情,居有如此异象,血腥之光滔滔不绝,染红大地,灾祸漂浮天空,这要何等祸患!
这时主仆两人下了台阶,雪点又开始点点落下,虽瞑暗天空下,但道观还是显的很有气派,而台阶上,扫得一片雪,一点干草都没有,显得开阔干净。
钱敏有些愤愤不平:“这人怎么这样,这样诚心邀请都再三推辞。”
王少云喟然一叹,说:“刚才我也有点恼意,但是现在一想,却越来越瞧不透他了,此子要不就是精于测算,要不就是天运在身,能趋吉化凶。”
“算了,我寻此子的确是心怀异志,一旦被牵连就仙业无望,更是受到天谴,也难怪他这样。”
说着,就自嘲一笑,“他真真有意思!也许前途不可限量,可惜我是见不着他的成就了。”
还要往下说,台阶已经到底了,就住了口,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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