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城口码头
这座码头控制过河的船只,地位重要,岸上到府城,早形成一条长街,栈埠林立,大小船只往来不绝,忙碌非常。
水运大有财富,但风险也很大,一不小心就船沉货没。
靠近了码头,就眼前开朗,几个巡衙迎面过来,一个公差以审贼一样的目光上下觑着货船,估量着有没有油水。
话说船只都有着引路证件,但现在诸侯割据,更在于过船收税,这里面大有油水的地点,船一靠近,巡检司的人就盯了上来,一个公差看见船上的人带着刀,顿时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擒拿,这时一个班头眼尖,连忙拉住:“你看!”
公差一看,就见得甲板上有着一个青年穿着道袍,式样华丽,却是有品级,顿时一惊。
王存业还没有踏上码头时,就隐隐见得前面数个身影,其中一个道人却是不识,但还有二个却非常熟悉。
谢襄和陆伯,一年没有见,谢襄垂髻结发,穿着一身雪白罗衣,腰系青带,美丽绝伦,暗忖:“一年不见,长开了,却大是不一样。”
心中波澜微微起伏,此世有着挂碍,就是这个少女,她陪着他一年又一年,寒暑春秋,往来复回,就是现在渐行渐远,依不离不弃。
又看了陆伯,只见一年不见,却老了几分,白发隐隐,心中不由暗暗感慨,不过转眼之间,心情就平静了。
片刻船只已靠上了码头,王存业踏步出来,就见谢襄迎接过来,有着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一句:“你回来了?”
“嗯。”王存业说着,这时后面扶桑武士,都一起上前,伏身跪拜:“拜见姬君”
这十几人一起拜下,顿时人人注目,远远望着的公差更是一阵后怕。
谢襄有些惊讶,说着:“这是?”
王存业挥挥手:“这都是家臣……你们起来罢!”
“是!”
和谢襄同行还有一个道人,这时见得见礼完毕,上来对王存业稽首:“恭喜道友回转中土,七日之后还请回到道宫,听候核实!”
说着,将腰间玉符取了出去,让王存业看了个清楚,表明自己在道宫中身份,并非是诓人!
王存业闻言点头,示意知道,想着这道宫还是很有人情味,先让着自己回家。
这道人见了,不再多言,大袖一拂:“告辞。”
“多谢道友!”见得这道人离开,王存业又是一笑,对着谢襄说着:“我们也回去罢,有事在路上说!”
“嗯。”
这时早就准备了马车,但不想有十五人跟上,连忙在码头上租了几辆车,当沉重的箱子一个个放到车子上时,车夫不由咽了下口水,说着:“大人,这太重了,却是不好上路。”
“车费多你一倍,你好生行着。”王存业说着。
这时周围识货的人都也咽着口水,班头也不例外,看了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最少是铜,其次就是金银了。
公差就问着:“班头,这么沉,有铜吧?”
几个衙役听了,也望着班头,班头“啪”打了一下:“看清楚,是道官,再看看这十几人,我们敢上去,他们就敢动手……我眼睛亮着呢,咱们前头去捞些油水喝酒,这个不能撞上去!”
说罢就去了,几个公差面面相觑,只得咽了下口水,去了。
谢襄上了车,七辆大车自码头上而去,谢襄和王存业在一个车内,这车是道观里自家的车子,里面是两个座,中间还有着一个小桌。
车子稳稳前去,谢襄取出一个捂得严严实实银瓶,倒出热水,先湿了毛巾:“用热毛巾擦擦吧!”
又弯下腰,打开下面一个小篮。
小篮里面放着一只卤鸡,一碟切好的酱牛肉,还有一小瓶酒,里面有二两左右,王存业见了有些怔住了,说着:“原本想回去再用,不想你这样用心,都是我喜欢的!”
说着就用着,酒不错,卤鸡和酱牛肉更不错,相当入味,又举起了酒咽了,品着酒香,说着:“刚才这箱子里都是黄金,有九千两。”
谢襄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连忙抿住了嘴。
“九千两黄金省着点花,可以用三代人了,这钱方面却真是用不着了……现在我们田地有多少?”
“有着大户捐赠,县令也捐赠了些,不过你远去前吩咐过,现在收到了道田十顷,私田五顷,就不再接受了。”
王存业端着酒,见着道路左右风景,只见青空云净,阳光下照,山原林木,风景清丽,一去一年,转眼又是秋天了,良久,一叹笑的说着:“这世道却是不一样,朝廷衰退,诸侯割据,却生业滋繁……有了十五顷了,一千五百亩,真够了,不要再收了。”
“我已经成就鬼仙,地位和身份大是不一样,要真收还可以收,但这并无多少意义,道人还是谦让一些才善。”
谢襄抿嘴一笑,说着:“我也是这样想着,不过有些人,特别是亲人总有着想法,这就不说了,这次带来的人,是扶桑人?”
“是,有一个是武士,不可以奴仆视之,在这里住一二年,我就会打发回去,你安排下就可。”王存业说着,又把扶桑的事一一说了,最后笑着:“据说现在我在扶桑却有五十顷地,这却无人掌管,我却不敢多去,可惜了。”
“却是可惜了。”谢襄想了想,也觉得是,转念一想,说着:“你不能去,是顾忌了蓬莱道宫,但派个人去不要紧吧,难道还能杀得平民家人?”
“杀得平民家人却应该不会,我们都是有大能之辈,要是抛下规矩专门杀得对方凡人,哪有千里防贼的道理?就算是地仙神仙怕也不能!”王存业心中一动,靠上了椅子,说着:“让我想想。”
大海上大浪横绝万里,拍打在岛屿上,灰蒙蒙气息萦绕着,却被一层透明的膜所阻挡,而在里面,灵息蕴然飞泉流瀑,灵气萦绕。
天一峰上宫殿鳞次栉比,坐落分布在山间各峰,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山间清泉上,不时可见有道全真跌坐石台,静诵黄庭,这里是连云道脉的根基所在,有着阵法守护。
大殿中诸真人端坐,就是灵空道人坐在中央,看样子虽去掉了殿主这职,但根基还是深厚。
玉台上同虚道人的传信玉符摆放着,显被观看过。
“大家都知道了,王存业走完寻仙路回来,此子真是天资绝艳,已渡过了风刀之劫,我们如何应对?”一位真人出言说着,鹤发童颜,仿佛是给他量身定做。
“一位鬼仙罢了,几次犯上,桀骜不训,而且东行扶桑大是可疑,才得真种,一年就渡过了风刀之劫,多少年不曾有,实是难以置信,怕是和蓬莱道宫那些叛贼有勾结,不打杀难正我道门!”一个真人淡淡的说着。
“说的对,道门的尊严不容亵渎,道门的律条不容更改,这种道人一定明正典刑,不能开得恶例!”又一个真人说着。
灵空道人闻言不语,直到几位道人停下言语,眼神望了过来,才出言说着:“你们别忘了,这次回来,却据说带了蓬莱道人首级过来,这话都放了出来,肯定不是作假,这私通蓬莱的罪,怕是定不上。”
诸人听言,虽是有些不痛快,却都是点点头。
灵空道人环视四周,又说着:“寻仙路中,连云道脉是辅助,昆仑道脉才是主持,我们插手余地不大,虽据消息,此子散下议论,却使特使不快,但当地是成平道主持,此子和成平道素有源流,这点不快还不至于为了这个翻脸。”
说到这里,灵空道人叹了口气:“既是这样,此事就此了结,我们都是修道人,不能为了这事耿耿于怀。”
“不管怎么样,我道门有此杰出道人,对以后征战大有裨益,这事就这样决定,你们都散了吧!”灵空道人拂尘一挥,淡淡说着。
“是,师兄(师伯)!”见着已经有了决定,下面道人都是稽首,结伴而出,出了大殿纷纷腾云驾风飞遁而去,转眼不见了身影。
大殿一时空旷,只剩下灵空道人和一位白袍真人!
“师弟,我却也不是容易啊!”灵空道人这时露出倦色,对白袍道人说着:“这事实际上细小,不想有人趁机发难,不但我失了殿主的位置,而且我这一脉也因此失了不少。”
“因此不少门人弟子,对引发这一切的此子,耿耿于怀,要杀之后快,此风不正啊,其实我却觉得,现在这事,还没有到誓不共存的地步……但我怕不少人还有积怨,以后未必如愿能够和解!”
白袍道人闻言一顿,默默而坐,说着:“既是这样,提前铲除祸根?”
“杀又没有机会,和解却怕下面不服。”灵空道人淡淡的说着,把目光远远望着,心里叹了一声。
原本在殿主时,却没有发觉这样多的弊端,现在去了殿主的位,许多事情就一下子暴露出来了。
“骄横”这二个字,隐隐弥漫在弟子身上,却使他深为担忧。(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