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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在哪儿?”沈琛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手也抖的几乎握不住通话机,但多年的历练让他保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为什么不上船?你那边出了什么事?什么人在追你?”
    “来人了,琛哥,有楚俞盯着我跑不了的。”似乎是出了事,他闷哼了一声,声音抖的厉害。
    “我人蠢,跑不了多远,但琛哥你不一样,你从小就比我聪明,老爷子已经暗地里在那边都替我打点好了,你替着老爷子为我准备的身份上岸,没人会为难你,你在那边好好过,就跟在车里跟我说的一样,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别委屈了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陶恂,你特么说实话!”
    “我中枪了。”陶恂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胸口,真特么疼。琛、琛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两句好听的安慰安慰我呗。”
    这句成语不是这么用的,沈琛嘴唇动了动,想骂他草包骂他蠢,到头来却一句都没能说出口。
    “琛哥,你别不说话,我挺害怕的。小时候你一生气就不说话,任凭我怎么道歉都不管用,你老用这招吓唬我,现在我要死了,你、你就不能多陪我说会儿话?”
    他停顿了一下,像竭力咽下了什么,声音越来越低,“琛哥,过两个月我生日,我、我挺想要那啥牌子,嗯,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新车的,你要不要考虑送我?”
    “还、还有,你收藏的法拉宾干邑送我一瓶呗?”
    “今年过年想带你去海边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我俩一块儿种的那棵桃子树?”
    “我、我挺期待你要送我什么表的,其、其实吧,我最喜欢我、我现在手上戴着的这块,虽然碎了,但、但总归是你戴过的不是?”
    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渐渐与长夜海风混合在一起。
    “琛哥,我、我喜欢你。”
    长夜终于吞噬掉那一端的人最后一丝声息,耳边只剩下漫长的寂静,那些繁华和破旧都在转瞬消逝,无边无际的海上沉没着一轮如玉明月,似乎人间悲喜都与它毫无关联。
    琛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直到海水将沈琛整个吞没他耳边也只有这一个声音。
    往昔数年不过须臾,那些悲欢离合也都不过虚妄,没有人会为你拼尽一切乃至付出性命,如果真的有,如果真的有的话——
    这一夜,年轻的陶恂枕着那块破碎的腕表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秋夜里,而沈琛沉下万丈深海,身后绑着的铁块将他拉向地狱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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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越一朝穿书,成了书中抢夺主角法宝的恶毒炮灰。
    他看着被自己下令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少年,头皮发麻。
    现在跪下叫爸爸还来得及吗?
    于是……仆从们眼见着从前嚣张跋扈的沈长越搬空国库藏宝阁,灵丹妙药一车一车往少年房里塞。
    简直是不求回报,一往情深。
    沈长越:“……”
    你们懂个屁,这都是为了保命!
    眼见着少年对他态度缓和,沈长越心里美滋滋,抱上了主角大腿,他后半辈子绝对人生巅峰。
    谁知道老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他认错人了!他以为的主角……竟然是本书第一反派!!
    眼瞎乱抱大腿受vs默默伸长大腿攻
    第2章
    沈琛挣扎着睁了睁眼睛,深海无边的寂静在耳边远去,他听见熟悉的声音,是有些稚嫩的少年嗓音。
    “沈琛 ,你醒了?”
    泛黄的天花板和墙壁,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床边上,嘴里叼着个苹果,身后是暖融融的夕阳,高大的樟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莫名的眼眶有点热。
    历经生死回首不过一场大梦。沈琛闭了闭眼睛,撑着床头直起身子。
    “你别动。”陶恂赶忙过来扶了他一把,“胳膊刚打了石膏,医生说不能多动,身上还疼不疼?我给你买了点活血化瘀的药,抹一点?”
    沈琛目光闪了闪,移到陶恂扶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陶恂有点手足无措 ,慌忙放开 ,并保证:“我洗苹果的时候洗了手,不脏。”
    那只手是有温度的,有点暖,似乎还带着一点苹果香,沈琛没忍住把目光移回到陶恂脸上,明明是张狂肆意的眉眼,却唯有在面对自己时会露出这样忐忑而小心翼翼的神色 。
    “你过来。”沈琛勉强平复一下心情,朝陶恂扬了一下下巴,“扶着我。”
    陶恂简直受宠若惊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他刚才碰了沈琛不仅没被眼刀盯死在原地,沈琛还让自己扶着他?
    这种好事不多见啊,陶恂立即用干净毛巾又擦了回手 ,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扶沈琛坐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有点迟疑的问:“你是不是身上特别疼?”
    若不是疼的厉害,以沈琛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扶他?
    沈琛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陶恂立刻就紧张了,“你要真疼的厉害,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再看看?那医生说皮外伤不要紧我才把你接出院的,怎么睡了一觉又开始疼了?”
    “没,”沈琛摇了下头,“我不疼 。你陪我坐会儿。”
    “哈?”
    沈琛吸了口气,往床里侧挪了挪 ,腾出一小块地,“你陪我坐会儿,我想点事。”
    ……今天是世界末日吧?为什么一切都这么不正常?馅饼接二连三的往下掉?啊呸!沈琛骑车摔骨折了怎么可能是馅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否极泰来守得云开?
    陶恂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但还是动作迅速的脱掉鞋子窜进了被窝。
    想那么多干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儿地,下次想有这待遇指不定是几百年后了。
    沈琛把被子给陶恂匀过去一半,闭目养神。
    一切都有点乱,他得好好梳理一下。
    手表是陶恂故意换的为的就是能让他逃出去,码头上有警察守着,船上也有楚瑜的人,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走反而被沉了海,但命不该绝他又多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所以他现在是重生了,十七岁,读高三,刚刚出了一场小车祸,把胳膊摔折了。嗯,这起车祸他还记得,是沈丛干的,拧松了他自行车的螺丝害他摔的请假在家呆了近一个月。
    而陶恂似乎是装病请假过来照顾他,给他抄笔记,当了一个月的书童,自己却因为心情阴郁连个好脸都没给他。
    ——想想挺对不起人的。
    ——虽然自己喜欢姑娘。
    很悲剧,沈琛是个直的,那种用三角尺正九十度亮出来的,一丁点弯的意思都没有的那种直。
    当初听说陶恂完男人的时候他还恶心了一下,后来虽然见的多了不反感,但他自己却绝没有加入基佬大军的想法 ,但是,似乎有人正在觊觎他啊。
    沈琛睁开眼略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陶恂,陶恂对他是平生仅见的好,上辈子俩人也是狼狈为奸哥俩好的典范,但两个心志不坚的二代很容易就走上了歪路,以至于后来得罪了开罪不起的宋诚把自己玩的死无全尸了。
    这辈子重来就立志当个好人吧,把陶恂也拉回正道上,有仇的随手报一报 ,有怨的随手坑一坑,左右这辈子是捡来的,唯一对不住的陶恂,这辈子好好报恩,除了以身相许这世上还有许多报恩的方式不是?
    陶恂被看的心里发慌,心里想着这是终于恢复正常要一脚把我踹下去的节奏吗?他慢慢松开被子已经做好顺势滚下床的准备了。
    “睡吧。”沈琛重新躺下拉好被子闭上眼。
    陶恂滚到一半的动作僵住了,一条腿悬在半空里抖了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缩了回来。
    屏息吐气闭眼。嗯,我可能是在做梦,但既然是在做梦为什么不能更放肆一点?
    陶恂睁开眼伸出两根手指沿着床沿往沈琛枕头上爬,手臂,肩膀,下巴,终于颤颤巍巍的碰上一点温热。
    我摸到沈琛的嘴巴了!
    陶恂刚在心里欢呼,压在指下的嘴唇便冷冷吐出两个字:“拿开。”
    陶恂僵住。
    “得寸进尺。”四个字。
    柔软的嘴唇因开口说话碰上指腹,像是一个一触即逝的亲吻。
    沈琛亲了我!我在做梦!沈琛亲了我!
    我、在、做、梦!
    ——但拒绝清醒!
    然后,被人一巴掌打掉了爪子。
    沈琛偏过头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觉得除了救命之恩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纠结,就像拒绝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该怎么拒还怎么拒,但现实情况好像有点复杂。
    这货是个gay,自己不是,他救了自己,自己欠他一条命,他现在是暗恋,自己还得装不知道,这货现在还是个青少年不能太打击,而且,自己良心上好像还有点过不去。
    要把陶恂带回正道,最好能把性别取向掰回来才好。
    陶恂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琛,有点期待还有点忐忑。
    这时候他应当说些什么的,沈琛想了想:“明天送我回沈家。”
    摔折了腿后沈家只有他爸沈昌民打了个电话问了一句,沈辉和沈丛巴不得他这个便宜弟弟早死早超生压根没问过,刘思丽对他这个私生子更是深恶痛绝没什么表示。还是陶恂怕他在医院受罪从进院到拍片子办手续一力承担,还怕他住不习惯医院,怕晚上吵着他睡不好,特意在外面给开了一间干净房间,跟供祖宗似的将他请出了医院。
    如果自己不叫他睡,他大概会在床边守一夜。
    如果陶恂对他只是友情,那是得之我幸,但如果这是爱情,对于沈琛那便是无法偿还之重。
    沈琛干脆闭上了眼不去看陶恂。
    陶恂傻呵呵的盯着自己两根手指乐,哎呦,这可是沈琛亲了的,我都不想洗这只手了。
    今天不仅碰了沈琛他还让我跟他睡一张床还亲了我的手,今天是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唉!
    沈琛醒的很早,前世规律的作息让他的身体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陶恂还睡的很熟,沈琛毫无怜悯之心的把人摇醒了。
    生活不能懒散作息得规律这是走上正轨的第一步。
    陶恂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生活在云端,一大早被扰了好梦的起床气在看见沈琛的瞬间消散无踪 ,被心上人叫起来早上算什么?他宁可不睡!
    洗漱好后陶恂拿出了老式手机心里犹豫了一下又看向沈琛。
    沈琛了然。
    十七八岁沈琛心思敏感因为私生子的原因尤其不安,心里的自卑像野草疯长。沈家有专车司机接送三兄弟上下学,但沈辉和沈丛经常不耐烦等他或者和玩的好的哥们去别的地方玩儿,陶恂倒经常让自己司机等他,但那时候的他却从来不肯领情。
    “换个司机吧,你那个司机经常背地里说我是私生子杂种痴心妄想攀你这高枝,不自量力奴颜媚骨,”沈琛倒了杯水漱口,“所以我才不乐意坐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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